庄牵玉恨不得现在哭给许乐天看,他不怕丢人,他怕丢了许乐天,但是许乐天脸上的表情很冷淡,再冷一点就是厌恶了。
他讨许乐天的嫌了,就像葛启星一样,痛哭流涕地打电话求许乐天来看他一眼,许乐天客客气气地给他打了个120,人是不会出现的。
庄牵玉知道自己也快差不多沦落到那个境地了,又痛苦又不甘心,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但就像陷在沼泽里的人一样,越挣扎就死得越快。
庄牵玉靠着脑子里仅残留的一丝理智垂头丧气地拧开了房间门,回头对许乐天再次道:“乐天,我爱你。”
许乐天抱着红酒瓶子安静地站着,侧脸精致美丽,头发不长不短,遮住了一点额头,额头到鼻尖一个完美的柔和弧度,红唇轻抿,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
庄牵玉带着九成的绝望和一点点的希望走出房间,关上了门,头脑昏昏沉沉地走到拐角处的电梯口,一抬头被吓了一跳。
蒋世襄就站在电梯口,背靠着电梯的墙,眼神幽幽地看着他,神情从容,那样子像是在专门在等他一样。
庄牵玉慌了一瞬,随即当作不认识他一样扭过脸按了电梯,他从许乐天的房间出来,那个落花流水的苦情庄牵玉也随之消失,矜贵优雅的庄公子正式登场,他没必要怕蒋世襄,就算眼前的是高惠和,他也一样不怕,他怕只怕许乐天不理他。
“喂,”蒋世昭懒懒道,“你和许乐天什么关系?”
蒋世襄因为自己病的原因,常年待在国外,一年也就回几次国,无论他还是蒋世昭都不喜欢和圈子里的人走得太近,蒋世襄稍微好一点,最起码人认的齐,蒋世昭就很糟糕了,除非在生意场上碰过,否则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庄牵玉手插向口袋,想起蒋世襄是拿了瓶红酒大晚上来找许乐天,恐怕动机也不一定很纯良,眼神冷冷地望向蒋世襄,“我为什么要跟你交待?”
蒋世昭倒是很客气,“不说就算了。”随即直起身道,“我去问他。”
庄牵玉急了,他怕蒋世襄过去质问许乐天,许乐天会迁怒在他身上,忙上前一步拦住蒋世襄,展开手臂道:“他累了,已经休息了。”
“哦?”蒋世昭挑了挑眉,“看到你或许是累了,看到我可不一定。”
蒋世昭这话踩到了庄牵玉的痛脚,他顾不上脑子里那点属于庄公子的风度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说什么?”
他脑子热了,蒋世昭却是很冷静的,潇洒道:“好狗不挡道。”
然后,一场毫无预兆的斗殴发生了,庄牵玉在许乐天身上憋的一肚子的怒火与哀伤全发泄在了蒋世襄身上,而蒋世昭本来是个打架的好手,但因为庄牵玉先下了手,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疼痛把休眠的蒋世襄给唤醒了。
蒋世襄是个文弱书生,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下意识地举起手格挡,却是个挨打的姿态,庄牵玉见他本来态度嚣张,突然又变得懦弱起来,落下的拳头更不客气了,纸老虎一个还敢跟他叫板?!
最后是服务生拉开了两人,庄牵玉几乎没受伤,蒋世襄却是下巴和侧脸都明显地挂了彩,他也不知道蒋世昭为什么和庄牵玉打起来,沉着脸道:“庄牵玉,你疯了吗?!”
“你少装模作样……”庄牵玉的吼声骤然收住,因为他看到许乐天出来了,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脸色粉白的许乐天,神情很不好看。
庄牵玉顿时像个被父母抓到淘气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许乐天走近之后,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
许乐天只看了他一眼,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就去问蒋世襄了,“蒋先生,你没事吧?”
蒋世襄看到许乐天也是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蒋世昭出尔反尔骗了他跑来找许乐天,脸色顿时红了,又是羞又是生气,“我没事。”
乐天转过脸很严厉地看着庄牵玉,他生得就是一副清秀柔软的模样,即使严厉,还是一种很温柔的严厉,然后他伸出手,当着庄牵玉的面牵起了蒋世襄的手。
柔软微凉的手指落入掌心,蒋世襄愣住了一下,竟是没有反抗地任由许乐天拉着他走了,他下意识地看了庄牵玉一眼,庄牵玉面上的表情只可以用灰败来形容,身体里的蒋世昭跃跃欲试地要跑出来痛打落水狗,蒋世襄不许。
乐天拉着蒋世襄进了房间,对蒋世襄道:“你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蒋世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许乐天的语气很自然,带着一点柔软的命令,让蒋世襄不由自主地乖乖坐了下来,他看着许乐天拿起电话问酒店要了棉签和药酒,许乐天挂了电话走过来坐到蒋世襄的身边,距离不远不近,伸手想摸一下蒋世襄的脸,蒋世襄下意识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