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继续驾驶着,但还是隐蔽地通过后视镜瞥了余连一眼。
“鱼儿,这一次事件,威格主任吃的挂落可不小。当初把你分配到新玉门,据说就是他和罗布南副校长做的。”
余连点了点头,也觉得有点小麻烦。人家毕竟一个是上校一个是准将,而且就待在监控严密的校内,实在是不好找到捏成球丢给变形虫吃的机会呢。
罗布南副校长姑且不提,余连也确实没和他照面过。不过,提到校学生管理部主任威格尔上校嘛,他顿时便开始有点牙酸了,这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生理性厌恶。
他想起了当时,自己和威格上校,关于此事在私下的一次讨论。
“余连同学,我们需要你知道,公道和正义其实只是一个相对概念。这件事情啊,固然是对普兰同学的巨大伤害,所以我们校方会很快商量出一个补偿方案的。”他道貌岸然,语重心长,满脸悲伤,就仿佛是真的在为了那个已经失去了半边灵魂的年轻学子而悲伤。
可紧接着,他又马上换了一个口吻,低声道:“另外,关于普兰同学演习的评价,我们也会进行一定的修改。你看,余连同学,事情完全可以协商着解决,我们没有必要把这种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啊!如果外面的记者们知道了这些,中央防卫大学的声誉何在呢?这难道不也是你的母校吗?”
“……我并不想把这一切闹大。毕竟闹大了,托比的人生也就彻底毁了。”余连回答。
记者们一定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样扑过去,在此次事件中受到最大伤害的托马斯·普兰,对他们来说便是能勾起食欲的血肉。
怜悯?你听说过鬣狗会有怜悯吗?
“是的,我不想闹大。可是伤害托比的人,却应该受到应有的制裁!”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很多事情,伤害其实是相对的啊!普兰同学的事自然是悲剧,可是,他所说的话,目前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那么,他的话,又何尝不是对那些同学的一种伤害呢?”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又不希望我继续调查呢?把真相调查清楚,伤害不也就不存在了吗?”
威格上校有些头疼地蹙起了眉头,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难缠的学生,强忍着气道:“呃,只要你开始调查,对那些被列为嫌疑人的同学就是一种伤害了。现在,你已经在学院中搞得人心惶惶了,他们也受到了其余同学无端指责和排斥,再这样下去,被媒体发现也是时间问题了。而且……”
“而且,托比指出的那些人,有梅尔议员的儿子,有陈先生的孙子。还有萨尔巴托中将的儿子,哦,对,那人同时还是您的外甥,是吧?”
“……你还真太年轻了,余连同学。我理解你这样的年轻人都有英雄梦,可是,我们这样的社会自然有它运转的方向。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但此时却更应该以学业为重了。明白吗?学业为重!”
说到这里,他故作幽默地开了个玩笑:“行侠仗义这种事啊,交给传说中的黑月伯爵不就行啦!你还年轻,没必要承担这样沉重的责任。这样吧,你可以把你现在收集到的一些线索交给校方,我们一定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你知道,我们更有经验,调查起来也更能讲究方式方法,不会引发什么风波,也能更好的保护所有的同学。这当然也包括普兰同学了。”
“主任,我不是什么侠盗也不是什么不死魔人,而我现在做的,也只是一个正常人可以做的。把这一切变得那么沉重的,到底是谁呢?”
余连望着对方铁青的脸,自己已经不可能和这个人对话下去了,便直接起身:“我马上还有课,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稍息吧。”他阴沉着脸,仿佛从牙齿中挤出了这句话。
“余连同学,你在这个学院中还要呆上两年!希望你能愉快而充实地渡过最后两年。”在余连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又补上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