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辰斩钉截铁,语气坚定:“商税为何不改?”
徐旭不假思索:“太祖爷创立明朝,便设下税法,如何更改?太祖之法岂能改?”
“那你们还口口声声为天下百姓着想,理学泰斗,就是这般为百姓着想的吗?”朱辰沉声道。
这群腐儒,什么都好,就是固步自封,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实在让人讨厌!
也正因为这,才导致大明朝的毒瘤迟迟除不掉。
朱辰继续道:“你们明知更改商税,就能使农税降低,天下大兴,可你们却不能为百姓违抗祖宗之命,你们这叫什么为百姓着想?”
“因为你们重视名节,你们怕违背之后,身败名裂!所以无人敢开这道先河,只能让百姓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你们算什么狗屁大儒?百姓们尊敬读书人,处处优待,可你们成为大儒后,又为他们做了什么?”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理学吗?”
话音落下,徐旭又一次愣住了。
他并未动怒,到了他这个年纪,再动怒已是极少了。
而是开始仔细思考朱辰的话。
徐旭的学问很深,他不会不明白,重农抑商给大明朝带来了什么。
甚至,这个弊病,他比朱辰更加清晰!
徐旭叹息道:“我的确清楚,可祖宗之法能改吗?”
朱辰笑道:“为何不能改,理不外乎人心,万事由心,知行合一,心学讲,既然知道就要去做。”
“否则,你与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腐儒有何区别?”
徐旭的内心,并未被动摇。
他的脸上,仍旧祥和:“知行合一,这个观点不错,但朱子有训曰:三纲五常,不可悖乱耶?”
“君君臣臣,臣岂能犯君?”
“父子父子,有父才有子,子岂敢不听从父耶?”
“师者,达也,师若错,弟子能当众驳斥吗?”
“同理,祖宗之法不可变,变则生未知之乱。”
“三纲五常,存天理灭人欲,若万事由心,岂不乱了规矩?”
徐旭喃喃的念着,一字一句,句句不停。
花白的老头微微闭着眼睛,端坐在小亭中,脊背有些弯曲,若非他还振振有词,光这幅模样便像是睡着了。
两岸,沿江,那些学子们顿时浑身一振,听得如痴如醉。
有的,连忙拿出纸笔,手脚匆忙的记录着,仿佛生怕错过了一句。
大儒讲课,何其难得?
而这位徐老,可是比大儒更强的理学泰斗,是应天巨擘!
若能理解其中只言片语,对科举何其有益也?
金口玉言,莫过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