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先生点头。
谢蝉领着仆人安置好箱子,打开来看,几匹布料,几包土产,一些书册和笔墨文具。
她按下疑惑,回正堂陪冯老先生说话。
谢嘉琅收拾好书册出来了,冯老先生问了些功课上的事,道:“韦尚书出题,多半是时政或农事,眼下朝廷局势诡谲,问时政太惹眼,可能是农事,农事的书你要多看……”
谢蝉听他们说了会话,出来找青阳,问:“以前在安州,姜家和长兄来往很多吗?”
冯老先生顺路把姜家给谢嘉琅的礼物带来了,语气还很平常,说明姜家和谢嘉琅关系不错。
青阳笑道:“姜家不是安州的,是池州的,姜大人常和老先生书信来往,前年姜家人来看老先生,在老先生家住了些日子,公子那段时间也住在老先生家,姜大人很喜欢公子,夸公子很用功。公子还救过他们家的小公子呢!有一次小公子的坐骑受惊,从马背上颠下来,要不是公子刚好在场,他就摔断脖子了。”
谢蝉心道,原来有救命之恩,怪不得姜家要送礼。
老先生吃饱喝足,书和姜家的礼都送到了,抬脚就走。
“我去姜家了,有事去那边找我。”
说完,他拍一下脑袋,回头叮嘱谢嘉琅:“没事你也该去姜家一趟,姜家女眷这次都进京了。”
谢蝉替谢嘉琅准备给姜家的回礼,写好单子给他看,问他合不合适,正商量着,姜家仆人登门,冯老先生要兄妹俩明天去姜家,他们老友聚会,他要把谢嘉琅介绍给在京师的旧友。
这可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谢蝉立刻给谢嘉琅准备新衣裳,多准备了几份礼物。
第二天他们去姜家赴宴,兄妹俩先去内院拜见姜老夫人。
内院主屋珠绕翠围,屏风后面人影晃动,谢嘉琅进屋时,屏风后面隐隐一阵骚动,响起小娘子的私语声。
姜老夫人含笑打量谢嘉琅,道:“解首瞧着比以前更俊朗了。”
又拉着谢蝉夸了一通。
寒暄一阵,谢嘉琅去前堂,苏家小娘子、潘家小娘子、葛家小娘子从屏风后走出,围过来和谢蝉说话,她们都是冯老先生老友家的孙女儿。
姜老夫人让孙女姜蕊带着谢蝉她们去园子里玩,嘱咐丫鬟小娘子们的午饭就摆在花厅。
谢蝉准备了给小娘子们的见面礼,小娘子们笑着收了。
姜蕊收下时,其他小娘子互相眼神示意,似乎都在忍笑,姜家妹妹推了推姜蕊的手臂,朝她挤眼睛,姜蕊登时满脸通红,神情僵硬。
谢蝉心里一动。
刚才姜老夫人看谢嘉琅的目光格外慈爱,青阳说姜大人很欣赏谢嘉琅,他一进屋,屏风后面的小娘子都探出头偷看他,他救过姜蕊的弟弟,在冯老先生家居住的那段日子,很可能见过姜蕊……
而且冯老先生还特意说了一句姜家女眷都进京了。
谢蝉记下这事。
吃过饭,姜家妹妹十分热心,坚持要带谢蝉逛园子。湖边几株梅花开得正艳,姜家妹妹带着丫鬟去折花枝,谢蝉在湖边假山后等着。
风从湖面拂过来,吹在脸上,冰凉刺骨。
山洞后飘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啜泣声,小娘子的说话声,劝告声。
谢蝉抬脚准备走开,忽然听到谢嘉琅的名字,眉头微皱。
山洞另一头,几个小娘子扶着姜蕊坐下,问:“蕊娘,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姜蕊咬了咬唇,“我祖父要给我说亲事了。”
小娘子们交换一个眼神。
一人轻声问:“是不是就是今天的谢家郎君?我们听说是你祖父挑中的人,刚才特意多瞧了几眼,他是解首,人又生得相貌堂堂,马上就要考省试了,前途正好,你应该高兴啊?”
另一人附和道:“我看谢家郎君和姐姐很相配呢!”
姜蕊脸色发白,绞着帕子,道:“你们哪里知道那人的底细!他……他……”
“他怎么了?是家中太穷了,还是性情不好?”
姜蕊悲从中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他看着好,其实娘胎里带怪病!发病的时候可吓人了!我听人说,他就是因为从小有怪病才一直没说亲,性情也古怪,没人敢和他说话。你们看他,眉眼那副凶相,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你们也知道的,我祖父那人读书迂腐,只晓得怜惜谢家大郎的才华,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良配……”
几个小娘子诧异了一会儿,“他看着不像是有怪病的样子……”
姜蕊低泣道:“你们一直在京师,自然不晓得这些……我原先也不知道,前年随祖父回池州,在安州住了一个多月,他有病的事是谢家下人亲口说的!所以他才不在江州说亲!”
小娘子们惊讶道:“原来竟有这样的事!”
一人出主意道:“姐姐别怕,老夫人向来疼爱你,谢家来求亲的时候,你去求求老夫人,让老夫人帮你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