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清清嗓,略过了这个话题,正色道:“在你走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绣场厨房隔三差五离奇消失的饭菜,是不是你偷的?”
林仙儿眯起眼睛:“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她是那种人?偷汉子可以,偷人剩饭不行!
粉衫少女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道自己如今身无分文,这儿好吃好喝傻子才走。连吓唬说半夜蜘蛛要爬床上,她都白着脸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
心兰也没劝退,含笑道:“行啊,你莫后悔。”
林仙儿警觉道:“先说好,我什么也不干的。”
心兰柔声道:“知道你没用,坐着就行。”
翌日,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除美色外其余有益技能点皆为零的少女,坐在了宋甜儿的“三味饭馆”中央的小板凳上。
陪吃,半个时辰一两银,概不赊账。
拿到的钱五五分,谁也别占谁便宜。
林仙儿说她真是想钱想疯了,哪有冤大头只看着连根手指头都不能动,却乐意花钱的?
但是话不能这样讲。
心兰觉着,既然江湖中人为了倚天这么把脆得没啥用的兵器都能争得血雨腥风,让天下第一美人陪吃,仅仅只要那么点钱,简直就是做慈善啊!
冲着“天下第一美人”这几个字,林仙儿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并决心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尤其要让边上那个灰衣服的丑八怪,好好瞧瞧她的厉害!
美得你,还没我婆婆好看。
对此,殷姑娘朝天翻了个白眼。
晚间回到宅中,照例同无缺公子闲聊。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大好?”心兰正拨动算珠记录近日的花销:“说是陪吃,仍是出卖美色,我本该引导她自食其力才是。”
白衣公子细观少女神色,眉宇间透着奇妙的惶惑不安,却掩饰起来淡淡道:“非常境况,钱货两讫罢了,这已是将她导入正途,总好比……”
话语未完,尽在不言中。有些女子流落风尘,可怜可叹;有些却是自甘下贱,令人不齿。
心兰从案间抬眸,纳闷道:“我并未说这姑娘往日做了些甚么,可你怎么好似很清楚?”
答不好,这就是道送命题。
“……听明教的人提起,由此猜测。”并非刻意隐瞒,只实在不想回忆林仙儿曾引诱自己的事迹,纵使对方连他衣角都未触到,仍觉心呕。
“哦。”少女又将头低了下去。
近来周转繁多,真想招个账房先生。
“铁姑娘……”他喉结滚动,忽而轻声问道:“你可曾,去过我的房里?”语声有些忐忑。
“怎么啦,是丢东西了么?”她搁下笔,杏眸圆睁:“有回你在外行医,我去你房里拿了块墨,但决没有乱碰别的!”
“没什么,是……”无缺公子薄唇轻启,最终呐呐道:“只是有幅画寻不见了,大概忘了放在哪里,我抽空再寻。”
不,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但如今确定不是她,便好。
厨房丢了饭菜还不知是谁干的,家里也不见了东西,心兰抿唇道:“那我陪你一起找找看。”
他虽推脱不必,但少女坚持。
两人翻箱倒柜的找,理所当然毫无发现。
花无缺这人整理物什本就井井有条,如今书房和卧室被心兰摸了一通,反倒显得乱糟糟。故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没话找话般的指着个犄角旮旯里的玻璃瓶,问这是何物,怎么像血的颜色。
对着少女清凌凌的眸子,白衣公子却眉心一跳,视线微移:“……是药水,已无用了。”他平静地将那小瓶接过,打定主意待会儿便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