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摇了摇头:“应该……挺久了罢。”
似这般大户人家中少女闺房的牙床,都是寻了上佳的木料,由工匠耗费数年打造而成,维护保养得当,便是用上百年也不夸张。
心兰又后退小半步,沉声道:“那……我们俩若一起睡,它会不会突然塌了?”
不悔觉得同伴的担心毫无道理:“兰姊姊,这么大的床呢,我们俩又不重,怎可能……”
话至一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失声道:“难道那夜的巨响,是你跟蛛儿姊……你,你把床给睡塌了?!”
“话不能这样讲。”心兰张了张嘴,觉得自己有必要辩解一番:“不是我把床,给睡塌了;而是床,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所以塌了。”这是原则性问题。
“……”不悔没听出来有什么区别。
小姑娘艰难略过后,仍觉得自己睡的地方很踏实,安慰道:“兰姊,你别多想了,睡吧……定不会塌的,我方才还在床上打了个滚呢。”
说着说着,黑白分明的眼里漾出笑意。但尽量克制住了,怕她的兰姊恼羞成怒。
心兰也希望自己是多想,但同样的事情,若在光明顶再来一次,她就不必做人了。故谨慎地敲了敲床板,想衡量其厚度与脆硬。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不料越敲越觉不对劲,蹙眉道:“我怎么觉着,床下面空得很呢?”床板下自然是空的,但这响声分外悠长,竟似传得很远很远。
“不悔,先别睡,咱们点了灯细瞧一瞧。”她摸索到床帐边缘,将铺好的被子掀起。
“咦?”小姑娘也觉有些奇怪。
应了声,光着脚跳下床想一齐检查。
黑暗中两人各自穿好外衫。
正寻蜡烛的关头,却听门外一声低低惨叫:“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你喊都不喊就张嘴,嘶——松嘴松嘴,不然老子要打你了!”
心兰疾步走去将门打开。
正跟骂骂咧咧的韦一笑撞个正着。
青翼蝠王眼中含着热泪。
他疼得直吸气:“我是听见大半夜有动静才过来的,可不是想进来偷偷吓唬你们俩女娃……管管你家的狗,它不声不响躲在房门口,下嘴就咬!”
心兰微微叹气,今夜不大太平啊!
没等她发话,将军便松了嘴,傻乎乎地歪着脑袋瞅主人,蓬松大尾巴摇得像要飞起来。脖子里的铁链是断了的,不晓得怎么被它给挣脱了,又循着气味溜回来守在门口。
“对不住啊蝠王,将军它守门时尤其凶,看谁都像是坏人,逮着就下死口。唉,让花无缺给您瞧瞧,医药钱我付,等……”
韦一笑立时忍住了疼痛,打断道:“没有,不必告诉他了,我我好得很,刚才跟你们家狗顽儿呢!”他看起来像是宁可再被狗咬一口,也不想教无缺公子知道。
“兰姊姊,你快来看!”不悔突然大声道。
原本青翼蝠王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是真听着里头窸窸窣窣,好奇她们有甚么事。但不悔这般大喊起来,竟嗖地跑没影了……只因他知晓,要不了多久,那杨逍与花无缺必会闻声赶来。
不论为着何事,半夜扒这俩女娃娃的门。
他的腿便不被狗咬,怕也得被这二人打折。
传出去,他青翼蝠王的脸面往哪儿放哇?!
作者有话要说:将军黑漆漆一团,缩在兰兰门外守着。
韦一笑听到动静,狗狗祟祟跑来偷看,然后……
——嗷嗷嗷嗷嗷嗷!!!
全赖花花,是他训的狗子保护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