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景象,莫名的感到恐慌,似是丢了重要之极的东西,难过得想要落泪。
琪琪格打着扇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姑娘?”
我一惊。我竟发呆到身后站了人亦不自知。琪琪格的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满身杀气,欲要拔剑。我微微一笑,琪琪格便收了杀气,退了一步。
我转身看这出然出现的女子。看起来二十来岁,村妇打扮,打着一把油伞,笑容很干净,温和的表情和怡君有些相似,眼中有着寻常百姓没有的睿智。
我笑道:“这位姐姐,在下赵敏,是沐怡君的朋友。”
那女子笑了,道:“我是君儿的义姐,我叫刘春香。我看你在这里站了许久,湖边水凉,不如去房间里坐坐?”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旋即笑道:“刘家姐姐请!”
一壶热茶,驱散了秋日的抑郁。
那一日,我与刘春香坐在房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聪明人,不需要说话,便可明白许多东西。我们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反而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随意聊天。
“赵姑娘,我看你不似寻常人家,想来,是朝廷的贵女吧?”刘春香素手煮茶,差不甚好,水却是上好的山泉,尝一口,香气满唇舌。
我没回答,淡淡笑道:“刘家姐姐可知怡君去了哪儿?”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每隔三五月,她总会回来住一段时间。”
我没接话,房中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刘春香慢慢说道,“君儿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她怔怔的回忆着,“五年前,她给王婶婶救回来,满身都是血,虚得就剩下一口气。那模样,我现今想着依然心疼。”她端着热茶,仿佛那热茶能驱散心里的凉意,“我看着她长大,她乖巧懂事,她本是个闯祸的性子,却小心翼翼的谨言慎行,害怕大家不喜欢她。花了两三年,方才有了笑容。两年前,她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却跟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刘春香直视着我,温润的眸子里带着审视的味道,“她说,她的心上人,是朝廷的人,是蒙古人,更是个不能喜欢的人,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我看着她长大,她认识的人我都认识,唯独她的心上人是在谷外相识,我从未见过。赵姑娘,你是她在谷外的朋友,可认识她那位心上人?可知那位公子什么脾性,可能让我妹妹托付终身?”
我沉默良久,慢慢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也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良久,我说,“我该回去了。”看看门外下个不停的雨丝,“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来了。”
刘春香渐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赵姑娘慢走,我送你。”
“多谢刘家姐姐了。”
她收拾了差距,随我一起出了蝴蝶谷。一路上,她说着怡君小时候的羞事,说她如何闯祸耍赖,偏又让人难以生气。又说怡君善良得不像个武林人,养的一只小羊摔伤了腿,小羊蹭着她咩咩的叫唤,却把她给叫得哭了起来。还说她胆小又爱哭,走在山间小道上吓得腿发软……
一件一件,数的全是沐怡君的缺点,可这些缺点却偏偏让人更喜欢她。
是多大的勇气,才能让这个胆小鬼奋不顾身?要多深的情,才能让她不惧生死?
无论如何,她从不曾负我。
这以后,我偶尔会和刘春香见面,谈天说地,聊聊乡间小事,民间疾苦。我的商会也逐渐覆盖了大江南北,渐渐挣脱了父兄的控制自立。
后来,我又认识了怡君的大徒儿王雅琴。我直到怡君住在清泉峡,但我一直没去和她相见,但她身边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我知道她壮大了扁鹊堂,也知道她爱财如命,还知道她被江湖人骚扰,甚至,知道她将我给她的玉佩贴身收藏,从不离身。
展开折扇,扇面上是我熟悉的诗句——
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
沐怡君,你跑不了!我定要你乖乖回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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