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唐馨憋了很久的大笑终于爆发出来,指着林之若:“服了你了,推都推不醒,要靠掐的,结果还是一开口就露馅了。要换了我,早找个地洞钻下去了,你居然面不改色,眼睛不眨的就是一通神侃,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林之若一本正经:“诗人都是这样练成的。”
唐馨揪着她的脸颊:“我看看你脸皮是怎么练成的,居然这么厚。”
“对了,”唐馨想起什么,转身从书包里摸出一样东西,塞在林之若手里,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给孟繁星的。你既然脸皮这么厚,就派你去送给他吧。”
林之若知道是邀请他吃饭的纸条,便揣在兜里,也低声说:“怎么送?就这样走过去递给他?”
“那不是全班都知道了?你不想活了。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总之这个差事交给你,你要负责安全秘密的送到。”
林之若凝神苦想。放学后以租书为名,去他家的书店找他?不行,开学之后,已经很少在书店碰到他了。这样的纸条,估计是不方便托他家人转交的。偷偷跟踪他,等无人的时候再上去搭讪?怎么听着情境这么耳熟,月黑风高夜,一美女,啊不美男,走在路上,后面鬼鬼祟祟跟着一人,到巷子深处,突然面露凶光扑过去,啊,那是色狼作案。
幸好下午语文老师来叫她发作业,解救了她的难题。发到孟繁星那里的时候,她把他的作业本小心平放在他的桌子上,拿出那时候男女生之间说话惯用的那种冷淡疏离的口气:“老师说你这次的作文跑题了,让你仔细看看评语,以后注意。”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下一个同学。果然,周围的同学各行其是,并未觉出一丝异样。
孟繁星摸不着头脑,翻开作文本,只见龙飞凤舞红笔朱批一个“良”字,并无其他评语,却赫然夹着一个纸条,不由得心怦怦跳了起来,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连忙攥在手里,想要出去看,偏偏上课铃响了。
放学后,之若把这件事情告诉唐馨,果然又惹得她大笑一场。笑过之后忽然诧异:“咦,之若,这么恶搞,不是你一向的风格啊?”同班将近两年,她心目中的林之若,是一个内向冷静,少言寡语的人,虽然一旦惹怒了她,她言辞尖利雄辩滔滔能让最调皮的男生哑口无言。班里的同学,因此一向对她敬而远之。这也是为什么在分班之前,她虽然爱说爱笑,却一直没有和之若真正接近的原因。
之若为她理了理鬓发:“以前的确不是。但现在不同了。”
“怎么?”
“因为我现在和你同桌啊。你没听见过,近墨者黑么?”
唐馨做出捶手欲打的姿势:“你敢说我?”
之若缩缩脖子,一副害怕的样子:“我错了,我错了。是近朱者赤,不过,是会哼哼的猪,乱发花痴的痴。”话音未落,人已经敏捷的拎起书包,跑出了门口。
唐馨的娇嗔从后面传来:“别跑,有能耐你等着。”
看到唐馨没有追过来,她放慢脚步。街头的柳树,已经抽出鹅黄色的新芽,柔软的枝条,随风上下,烟云满地。墙角路边,已经悄悄的绽开了一些各色的小草花,粉白嫩紫,星星点点,不为人注意的盛放着自己所有的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