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兽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刺溜一下从冒着热气的微波炉里把饭团扒拉了出来。
那一小块被高温烫卷了的衣角格外显眼。
黑兽:“qaq”……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芥川手上捧着有些烫的饭团,盯着那一小块被烫弯了的衣角,注视良久,黑幽幽的眼睛沉默地看向眼前的女人。
虽然看不见,但感官上尤其明显的白鸟眨眨眼睛,无视掉落在自己身上的幽怨视线,也无视掉那一大坨黑黝黝的卷起,小梨涡若隐若现,“……快吃,一会儿又凉了。”
可恶。她也不知道异能力也会被烫卷边嘛。
有点火大,但拿人手软的芥川沉默地捧着手里的饭团,坐在沙发上默默地解决掉了。
全程没有透露出一丝丝分享的意思。
白鸟:“tt”好歹稍微客套一下啊可恶。
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呢。
咳咳。
一点儿也不见外的白鸟窝在沙发上,幽怨地看着利索解决掉饭团的攻略对象,安抚地拍了拍生活在她肚子里的猛兽。
眼睁睁地看着他解决掉和杀手身份不符的寒酸晚饭,起身就要离开,白鸟探出头问道:“不洗澡吗?”
缓慢运作着的色块显而易见地顿了顿,没搭理她。
“身上可都是血的味道哦。”她把脸埋在沙发上,分心琢磨着这儿该不会就是她今晚的归宿吧,“臭烘烘的。”
像是被冒犯到了,芥川猛地回头看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明明是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却肆无忌惮地对他指手画脚。
白鸟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揉着眼睛的动作一滞,慢吞吞地放下手,黑亮的瞳孔里蒙上了困倦的水光。
——还以为今晚总算能稍微安心地睡一觉了呢。
这个该死的游戏果然不会让她好过。
嘛。该干活儿了。
她平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抱在怀里的抱枕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一旁,白鸟注视着他,眼睛恍若水洗过的夜空一样皎洁。
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又变了。
哪怕芥川此刻没有回头,他也能依靠敏锐的嗅觉察觉出那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
“什么嘛。有话直接说就好了啊。”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没有可以拖长的尾音,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相处的那样,再平常不过的抱怨。
“你不说我可没办法每一次都猜到哦,芥川先生。”她小嘴叭叭,“明明说好了暂时成为我的‘意义’的吧?”
“那就稍微任性一点嘛,就算提出一些会让我苦恼的要求也没关系啊。”
这是,从未有人对他说过的话。
芥川自嘲一笑——这种话,怎么可能有人会对他说呢?
这种明晃晃的偏爱——
“比如,”白鸟试图教会他,“‘因为担心你这个可疑的家伙在我洗澡的时候做出一些失礼的事情’——”在对方点点死亡注视下,她见好就收,识时务地改口:“放心啦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癖好……我是说,我是不会做出偷袭那种可耻的事情的!”
“但是啊,既然你这么担心着,并为此感到不安,那就对我说就好了啊。”
“死乞白赖地赖着芥川先生不走的人是我,该不安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嘛。”
她弯腰从空荡荡的果盘里拿起一把水果刀,随意地把刀的外壳扔到一旁,刀刃很新,没有锈迹,是一把适合自杀的好刀。
“和我说吧——”她提出要求,“就说,‘你的存在会让我感到不安,可以请你去死吗’之类的话,怎么样?”
提出要求……吗?
他这样的败犬,也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吗?
沉默在不大不小的客厅里蔓延。
白鸟轻轻叹了口气。
还真是……
说到这种程度还是不行吗?
真是的,这种样子让她怎么报复得起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