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意识，让他全身发冷，仿佛，连血管都被冻僵了。

可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放手！哪怕，她真的厌恶透了自己，他也还是忍不住想要她！吻她！不舍得她！

所以……

即便是触到了她的眼泪，他也不曾放手。反倒是更加急切，甚至有些粗暴的卷住她的舌。似要将她体内埋藏的热情勾出来，回应自己，他不死心的用力摁捏她的躯体。

可是……

一声清脆的响，他急切的脸上立刻显出通红的巴掌印来。

一边，苍白。

一边，红肿。

他，彻底僵住。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巴掌就仿佛一桶冰凉的水，当头浇下，透心的凉，让他打了个寒噤。

唇上，还沾染着她流下的眼泪。

他尝了尝。又苦又涩……和他此刻的心，一模一样……

“展慕岩，拜托你，就让我们彼此当陌生人，不要再有任何牵扯！也请你自重，不要再碰我！”

他悲伤的眸子，木然的望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只说出四个字，“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我不想满心带着仇恨，辛辛苦苦的过日子，所以，别逼着我一直恨你！”她真的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不去想起，不去怨恨，更不在乎，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心头的波澜，这样真的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出来将这一切都搅乱？而且，始终这样泰然自若！仿佛，失控的，抓狂的，永远都只有她！

“你让我怎么做到？我们的孩子呢？！你也要我当他们不存在吗？”他几乎是咬牙。

“孩子？”提到孩子，她心头更是如芒如刺。他当年的那份残忍，她以为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居然仍旧记得那样清晰。这几个月，总是会在半夜梦到浑身带着血的孩子，在哇哇大哭着，让她每每辗转不安。

那分明就是那个逝去的孩子，对她的控诉。

她真的不知道，经历了这样残忍的事，他怎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来和她谈孩子！

“像你这样残忍的人，从来就没有资格当孩子的父亲。这么多年，没有你的存在，孩子们照样过得很开心！他们有舅舅，有奶奶有爷爷，每天都活在无尽的疼爱中！”

“可他们也想要一个爸爸！”

“是，可你却不是一个好爸爸！你那样讨厌孩子，不是吗？你能保证，你会一辈子对他们不离不弃，照顾他们，直到他们长大成人，都不觉得厌烦吗？！”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几乎是逼问他。

周围不少眼睛都朝他们看过来，一个个都好奇这对外国情侣或者说是夫妇，到底在闹什么。显然，闹得很凶！

她的逼问，让展慕岩眸色越发的黯淡、凄凉。

他不会厌烦，当然不会！能看着他们长大，他会觉得幸福，会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可是，他哪里还有多余时间看着孩子们长大？！现在所有的时间，都是上帝可怜他，赐给他的。什么时候会狠心收走，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

他的沉默，犹疑，都让凉烟瞬时心灰意冷。忍不住就恸哭起来，她红着眼瞪他，“你真是混蛋！混蛋！”

不等他再多说什么，她转身就跑。背影，在沙漠的斜阳下，显得那样受伤。肩头，不住的颤抖。手背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