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烟从酒店出来，买了花送到医院。

甄母甄父郁郁寡欢的坐在床头，甄念念已经醒了，但仍旧很虚弱。

见到凉烟过来，甄父只是微微颔首，甄母则起了身，同凉烟打招呼。

“是。爸爸能作证！”甄父赶紧作证。

明显，那边展慕岩听出了她的失常。眉头皱起，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好，“出什么事了？”

“念念，如果是因为慕岩，你才这么难受，那你大可不必这样……”甄母抱住女儿，将头靠在她埋着的头上，痛惜的抚着她凌乱的发丝，“他说了，他会一直照顾你！如果你这条腿，一辈子不好，他就照顾你一辈子！”

虚弱的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奋力的推开凉烟。

“我现在在医院看念念。”凉烟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只觉得身后泛着浓浓的凉意，让她全身发寒。“她情况不是太好，已经知道了腿的事……”

“念念，你别乱来！医生也不是说绝对没有希望！”甄父喝了一句，“就算你这辈子右腿废了，可你还有左腿！就算哪天真的两条腿都没力气，爸爸和妈妈也能照顾你一辈子！爸爸不许你乱来！”

“妈，您别生气。男人以工作为重，是应该的。”甄念念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反倒是替展慕岩说话。

心下一惊，侧目，凉烟便见甄念念脸色发白的坐起了身，已经拔了氧气瓶的她，气喘得尤其厉害。红着眼眶，不可置信的望着甄父甄母。

“伯母，别这么说，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况且，这次我真没帮上忙。”凉烟不敢当。如果不是自己，念念也不会变成这样。

那端，展慕岩沉默了半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最后几个字，硬邦邦的，仿佛是从甄父的唇齿间嘣出来的一样。说得异常的重，仿佛只有这样甄念念才能听进去。

黎蔓青，从来就不是。而，自己……算得上他女朋友吗？

电话那端，并没有响几声就接了起来。

甄念念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女朋友？

凉烟心里一颤，握紧了电话，却只是轻轻应一句：“嗯？”

却听到甄念念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们都别过来……都不许管我……我不想活下去，当个废人……”

“好……”凉烟轻垂下眼，“那我挂了。”

甄念念眼眶里的眼泪，一时更多了一些，情绪却明显缓和了不少。她央求的望着凉烟，一脸无害的样子，“凉烟，你能帮我打电话找慕岩过来吗？我要亲耳听他说照顾我一辈子的话……这辈子，我们都不离不弃……”

听到那边，他的呼吸微重。似有什么话想说，但到底只是道出一句：“在医院等我，晚点一起回酒店。”

“好。”凉烟轻应。

展慕岩在那端沉默了一瞬，才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我可不管！你这腿要不是因为他……”说到这儿，甄母又哽咽起来。让甄父搭把手，将甄念念从地上抱起来，这才转头和凉烟说：“凉烟，给他打个电话去。就说，我们念念在等他，让他立刻过来。”

凉烟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转身出去买了几瓶水才重新进来。这会儿，甄念念倒是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手探过去，狠狠摁着毫无知觉的下肢，痴痴的望着父亲，指望能从父亲嘴里听到给她希望的话。

“你走开！”甄念念大叫起来，空洞木然的眼里，流出一行行清泪，“你们都走开，别碰我……”

甄父心里也如针在扎。作为一家之主，却不得不硬起心来，面对女儿。

那对她来说，简直连死都不如。

甄念念却只是愣了一瞬，扬起脸来，望着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