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殷赛雪大婚,毫无欣喜之感,只是满心厌恶。大婚当夜,因着之前“久病未愈”,殷太后也就默许了他任由殷赛雪独守空房。之后的日子,他借口为先皇守孝,借口身子不适,停了三年一度的秀女甄选,甚至由着殷赛雪的善妒胡来,从善如流地免了妃嫔进御。一方面,这样的举动自然可以让他避遭那些防不胜防的暗算,另一方面,只要他没有留下子嗣,那么,殷太后便不敢擅动弑君立幼的念头。
早前,他也曾经因为一时无聊赏玩过内廷秘藏的春宫图,对那似乎所有男人都乐此不疲的所谓快活事,并没有什么浓厚兴趣,只觉得,男人更应放眼于天下,甚至觉得淫欲乃是万恶之首。美人膝便就是英雄冢,瞧瞧那些纵欲贪欢的昏庸君王,有哪一个在青史上留下了好名声?再加上,近几年来,为了抑制体内的长寿阎王毒发,他开始修炼鬼医的独门心法,求的是内力与修为的速增,纯阳之身自然能够事半功倍,也就更使他提不起兴致去在意那事了。
可现下里,他却突然觉着,那从未进行过,甚至从未在意过的事,对他已经有过太多次诱惑。他开始有了求之若渴的心思,他开始有了心猿意马的恍惚,甚至于,他竟然也会辗转反侧,绮思不断,浮想联翩,晚上抱着她便心神荡漾,再难入眠。
只因,那对象,是她,所以,就连那不经意地回眸,步伐的摇曳生姿,甚至是那般不设防的睡颜,都成了要命的魅惑。
他的,蓦蓦。
过了今夜,他便可以那么自然地适应这个不容置喙的事实,只有她,才够格做他萧胤的女人。
拂上她夹紧的双腿,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和紧张,甚至是瞬间突如其来的僵硬。知道她未经人事,看着她难掩紧张地闭上眼睛,他也疼惜地提着心,有点忐忑地用唇轻轻描绘着那令他爱不释手的眉梢眼角,春风化雨一般地亲吻着,诱哄着,消除她的紧张和惊慌,直到她为他乖乖地张开双腿。终于将脸埋入她的颈项间,他缓缓地亲吻,轻轻地噬咬,再难承受那反复叫嚣了许久的欲望,尝试着缓缓前进,一举攻破——
就在这一刻,寝房门外响起了紧迫而急促的敲击声!
该死,是哪个不识相的偏生挑此时来捣乱?!
萧胤在心里暗暗低咒,不得不停下那即将攻城略地的动作,勉强地自蓦嫣的颈间抬起头,手臂仍旧紧抱了尚在情潮中起伏的心上人,因欲望而潮红的脸上满是怒气,极度不悦地沉声喝着:“谁?!”
“公子爷!”门外那刻意压低的男声,俨然是未曾轻易露面的尚彦柏。此时此刻,他那语气中带着三分焦急与慌乱,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却还要兀自镇定,简短地将事件呈报:“京师形势有变!”
乍一听这话,萧胤脸上的情欲之色迅速退却,似乎瞬间便由方才的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
“知道了!”顿了顿,他应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面无表情地抓过一旁的锦被覆住蓦嫣的身子,便不再说话,起身径自穿上那不久之前才褪下的衣衫。
没了他的体温,那覆在身上的冰凉的锦被凉得蓦嫣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看着他背对着她整理衣衫的影子,她只觉得无比郁闷。
好不容易等来的华丽大船,竟然是那遭瘟的泰坦尼克号,一遇到冰山就沉了!
他令堂的,还有比这更雷的剧情么?!
她不确定这个时候该不该使出浑身解数硬是把他留下,不过,心里虽然有点酸涩,却也明白,她在他的心里,似乎是排在了另一些东西的后面。
他不可能为了你放弃他拥有的一切……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向晚枫的那句话,心底的某一个角落坍塌了,有点隐隐的痛。“狸猫?!”她裹着锦被坐起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怯怯可怜地轻声明知故问:“你要走么?”
他转过身,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停,似乎是也有些舍不得,可是却终究只是伸手紧紧搂了她一下,以示诀别:“蓦蓦,乖乖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语毕,甚至没有回头,萧胤便出去了,只留下蓦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