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现在,遇到过多次的劫难,后来管理着一家大企业,分毫动辄不能错,判断要精准。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一次,他确实错了。

她的孩子,也属于他。

他们的孩子。

他和她生命的延续。

也许,现在的心情和在她离开他四年后在薰衣草重遇的心情相同。

当日的爱还是恨,今天的要还是舍。

眼角的余光,是她彻底迷茫的神色,然后,她慢慢伸手掩住嘴。

他敛下目光,望向医生,“有可能诊断出错吗?”

平缓得近乎冷漠的语气。

她朝他看了过来。

“你很希望是诊断错误吗?”

她的语气似他一样平静,他舌尖上的那个是字,便截在唇边。

“一般来说,呕吐这些早孕反应是在怀孕后五到六个星期才出现,但因体质而异也有极少数特别的,另外,我们也做了检测,顾太太确实……”

车子停泊在马路边。

车里的气氛,就像火花燃亮过四散以后的死寂。

“言,孩子,我们不能要。”

终于,他开了口。

不过是八个字,却仿佛花尽了一生的力气才能说出。

没有看她,他闭上眼睛,笑纹深深浅浅刻在嘴边。

“好,我们不要。”她侧~身过来,环紧他的头脖。

他的心也像被什么缠上,千丝万缕,每一个毛孔,都不能呼吸。

以为她会闹,情愿她会闹。

没有忘记,那个早晨,她哭着求他。

“我求求你,我只要这一个机会,只是很微末的机会。”

也许,那天他走了以后,她把药吐了出来,又或者,药并不凑效。

但不管怎样,现在这个微末的机会她拿到了。

“对不起,言,对不起。”

他有很多话想说,到了嘴边,也只剩下这几个字,还有满心的疼痛。像在一二零大厦里知道她的病的时候那样,钝钝的痛,一下比一下清晰,深入,到无处可避。

“我知道的,你心里比我苦。”她轻轻吻着他的眼睑,泪水占了他一脸。

他反手把她整个抱了过来,位置变得狭窄。

他只是像她一样,轻轻去吻她。

第二天,她给他留下一封信,消失不见,带着他的孩子。

再一次,她骗了他。

连san也不知道她的行踪。这一次她铁了心要把自己藏匿到底。

如果说那年的离开,他妒火中烧,他恨她到极,那么这一次她是彻底把他激怒了。她这样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怀孕。

最要紧的是,他问过医生,孕期的前三个月非常危险。一个不慎,就能导致流产。

万一,她的心脏无法负荷呢?

那会怎样?她,还有孩子都会死掉!

像林子晏说的,所有能烧钱的事他都做了,并且早在私下散了人手去找。章磊,她的父亲也动用了人脉。

san苦笑着说,“不要小看了一个当母亲的能耐。”

如果是这样,路悠言,别让我再一次恨你。你给我好好活着。

如果,你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