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至此,心头滴血,亲手扶起杨氏,咬牙切齿:“叫大爷。”
却这赵栖梧也得了柯家招亲消息,想着倘不是为太君作梗,今年就是自己的好年景,心头只是发堵,眉头紧锁打起死结,手里不由用力再用力,差点把两块玉佩捏碎了。
正在此时,赵母有请,赵栖梧慌忙收起玉佩,抹抹眼角,整整衣冠,随着丫头走到母亲上方。
赵母见了儿子,也不多话,一声喝令:“跪下!”
赵栖梧讶然:“母亲?”
赵母因问:“你是不是觉得委屈?”回头看着杨氏道:“你把刚才那话再对你夫君说一遍。”
杨氏并无惧意,昂头又说一遍:“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媳妇清除觊觎碍眼之人,保护自己婚姻,媳妇没错,婆婆您休不得我。”
赵栖梧皱眉:“什么乱七八糟?你要清除谁?谁碍着你了?”
杨氏冷笑不言语。
赵母咳嗽一声怒道:“你休东拉西扯,我来问你,你几时让抱孙子?”
赵栖梧神情一滞,随即左右一番窥探,当即明了,随即跪倒母亲面前:“之前没对母亲说明,孩儿不孝。孩儿之所以没跟杨氏圆房,乃是孩儿之前咨询过太医,女人至少十五岁才具备做母亲的条件,否则,即便怀孕也会夭亡,孩儿为了赵家子嗣康健,决定等到杨氏七月及笄,再与她圆房,为赵家延续香火。”
赵母皱眉:“真的?”
杨氏却嚷嚷起来:“你胡说,你这不过托词,你既是此意,当初因何不明说?你分明想着狐媚子,又不敢抗旨拒婚,所以才这般推诿拖拉,以为谁是傻子呢?”
赵栖梧嗤笑:“明说么?我的确预备与你明说,与母亲报备,不想你竟然准备元帕,我再说与母亲,你脸面何在?算了,信不信随你,或许,你可以问一问姑母。”他言罢自顾自与赵母告辞:“母亲安歇,孩儿尚有要事处理。”
赵母与大小卫氏斗智斗勇,终于小有成效。如今大小卫氏失去家族庇护,成了过街老鼠落水狗,她方才舒口气,不想儿子媳妇各怀心思,赵母有一种无力感,她摸不着脉搏了,只觉得孩子们十分陌生。
那赵栖梧走到门口,忽悠又回头警告道:“你杨家虽然尊贵,柯家也非泥土,你家虽没落罪,却也受到御史参奏,圣上仁慈,也架不住御史洒热血断头颅。最好不要学那卫家,为了一己之私,招致满门倾覆。还有,你即蒙圣上赐婚,赵家不敢不认你为妇。只要你谨守本分,安分守己,尽到为妻为媳职责,我也尽我做丈夫职责,照顾你,给你应有体面尊重。倘若你学人不贤,搅扰我家宅不安,且别怪人无情。”
杨氏闻言顿时如坠冰窟,犹如断线失衡的风筝,一头栽倒在地。
这一年多来,杨氏花嫁女儿被丈夫冷落,丈夫一月进房夜,只把新房当客栈,来就蒙头大睡,睡醒了抬脚就走。杨氏端着架子,装着面子,不能与人哭诉,不敢找人分忧,还要时时接受赵母盘诘,只觉得前途灰暗,没有光亮。
一月,二月,三月,慢慢长夜数更漏,夜夜泪沾襟,懵懂花嫁女儿生生熬成了怨妇。杨氏初始并怨恨谁人,只以为自己不够魅力不够好,只是一心一意在丫头奶娘配合下,努力讨好婆婆夫君小姑,对婆婆恭敬,对丈夫柔顺,对小姑拉拢贿赂。虽然在丈夫处收效甚微,可是婆婆小姑已经被彻底收服,杨氏在伤神之时,也看到了一丝亮光。只是心中无限忐忑,不知该如何讨好夫君才是。
合不该就在杨氏彷徨之时,三个卫氏蠢蠢出动,犹如蚂蟥一般缠上了杨氏。对她晓以利害,替她出谋划策。杨氏渐渐从被动看戏,到了后来主动参与。以为自己一切不幸都是柯家女之过,要想丈夫才能回心转意,必须拍死了狐媚女子。她便魔怔了,听从她们挑唆,她不吝钱财,买通媒婆四处造谣,破坏瑶草名声姻缘。甚至偷回娘家,利用太尉府清客帮闲,暗助王家联合御史,以为柯家必定元气大伤。
熟料,楚景春参合,柯三爷打而不死,气得卫氏杨氏暗咬牙。
由于宋家老太君忽发奇想,宋卫氏姐弟定下骗婚陷阱,无奈任是李巧嘴巧舌如簧,柯家母女不上当。杨氏亲自出马祈求母亲姜氏出面,姜氏原本不允,杨氏遂向母亲哭诉,自己因为柯氏女子遭到丈夫嫌弃,出嫁至今,任是女儿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