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脸色大变:“你待怎说?”
李巧嘴也疑惑了,不知道方才还面露喜色的方氏为何变了脸色,忙忙又道:“就是忠武将军府卫家大公子卫豹,不是民妇夸口,那大公子我亲眼得见,可是一表人才,万里挑一。”
方氏豁然起身,本当将之赶出去,忽然想起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媒婆最是碎嘴,可是得罪不得,复又坐下叹气:“这事儿呀,唉,不收也罢,今儿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娘坐了,谷雨,替我送大娘出去。”
说着话家冲着谷雨使个眼色。
谷雨忙着李巧嘴出了院门,李巧嘴顿时愤愤不平起来:“这是什么话说得……”
谷雨不等她埋怨说完,忙自袖口摸出一个蓝色荷包来递给李巧嘴手里,口里笑道:“难为大娘跑了这一趟,只是大娘您不知道我们妇人苦楚,唉,说起来也是命里带着,春天我们小姐无端端遭人构陷,夫人气得大病一场,后来请了相国寺高僧替我们小姐批八字,这才知道,今年流年不利,和该我们我们小姐命里犯小人,高僧告知我们夫人,要想家宅平安,小姐富贵,须得等我们小姐及笄方能以亲,否则就会多生波折,与娘家婆家都不利,这不,我们夫人现在听不得说来提亲,这还是大娘,与夫人熟识,倘是别家,只怕早就一顿棒子打出去了,真是对不起大娘了,这些银钱使我们夫人给大娘的车马费,余下请你喝杯水酒。”
李巧嘴在袖子里一掂量,约莫五两银子,心里大喜,她们这些媒婆走东家串西家,左不过为了银钱生计,如今只要有银子赚,管他卫家有没有媳妇进门,盈盈一笑:“多谢夫人,多谢管家娘子。”喜滋滋扭着腰身去卫家退亲不提。
方氏进到内宅,愤恨难平,张口骂道:“狗贼子,欺人太甚,他的犬子竟敢奢望我的掌上珠,瞎了他的狗眼。”
一时吩咐人速去书房同知柯三爷,夫妻商量对策。
柯三爷闻听卫家请媒,直觉可笑,安慰妻房:“竖子蠢妇,不理也罢。”
李巧嘴去后没再上门,城中也没什么流言传出,方氏由是安心以为这事烟硝了。
却说时光如梭,冬日旋即降临,这一日柯三爷举家在书院后山赏玩新梅,却有书童领来一位汴京信使,却是开封府尹宋大人身边长随。
上官来函,柯三爷脸上带了三分喜气,以为此乃同知自己复职了。
熟料竟然是宋府尹替他亲家卫将军说和信笺。
宋府尹信中言道,卫将军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之前两家有些小小不言误会,不想被人恶意渲染,连累瑶草名声,损毁瑶草声誉,他卫家乃是堂堂将军府,磊磊大丈夫,甚是过意不去,决心承担责任,聘娶瑶草。
柯三爷接信,气冲脑门,心道,你个纨绔,有何脸面说什么担待责任?媒婆不通换上官,这事仗势逼婚么?
不过多年官场生涯,让他很快压住了怒火,提笔写了回执一封,大意为:大人有令,下官不敢欺瞒,小女虽则蒲柳之姿,愚顽不堪,然下官与贱内视若掌珠,自小女呱呱坠地之日,下官与拙荆便定下三不嫁誓约。其一,非诗礼官宦之家不嫁,其二,本人非进士及第者不嫁,其三,非年岁相若,平貌相当者不嫁。
此三条者,拙荆曾经与府尹夫人提及,大人一问便知。
下官谨此敬告府尹大人,卫家若真有诚意,可在明年三月十五,小女及笄之日登门求亲,只要符合三誓约,下官必不推辞。
之后,落款署名,装信蜡封,赏赐长随二两碎银喝茶而去。
却说柯三爷打发信使回家,正要与夫人分说,不想方氏已经噼里啪啦说上了,夫妻两个顿时义愤填膺,柯三爷拳击书桌,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个草莽武夫也敢欺上门来!
柯三爷心里坚定了尽快复出决心。
自此,方氏柯三爷便频频出入汴京城中,谋求复出事宜。
这件事情很快就让瑶草获悉,顿时怒发冲冠,好个宋黑胖卫蟾蜍,奸夫淫妇,竟然打起这样的主意,真把我当成你们盘中美味,砧上鱼肉了?
瑶草在闺房疾走转悠,十指掐进掌心中,也不觉得疼痛。心里也在飞快转悠,思量对策,却是疑惑不已,卫豹断了双手,论说应该恨自己才对,因何反倒求娶自己,是何居心?难不成想把自己弄回家去整治?思前想后,瑶草直觉此事有些怪异,一般来说,除非这人脑袋有病,否则绝不会娶个仇人回家做媳妇。瑶草的破坏力杀伤力,卫家应该有所了解,瑶草只觉得这间婚事是个骗局是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