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的餐厅,四个人围着摆满食物的餐桌沉默无语——其中一个是未满一岁的幼儿,坐在婴儿座椅里握着橡胶汤匙挥舞,边流口水边啊啊叫唤。
他一个没抓稳,汤匙往男人飞去,被及时抓住。
将汤匙塞回伸过来讨要的小手中,再拿起儿子胸前的围兜兜揩掉他脸上的口水,右边嘴角有道疤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再瞪你那宝贵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黑色短发的女人用围裙擦干手后挂在钩子上,端起宝宝食品,屈起指节在自动接过儿子晚餐的男人脑壳上敲了一下,「好好说话,别吓唬小朋友。」
被打的人不满地嘁了声,探身吃掉儿子挖了后伸长手举在空中摇晃着要喂给他的泥糊糊。
一听『禅院』就抄起院子里的扫帚抽人的家伙表现得如此慈爱,五条悟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
他开着术式免疫物理攻击,看也不看被无下限强制停止在脸边的竹条,准备再有后续攻击就拉三鸦来挡。
对方见他模样淡定,不太满意地撇嘴,「在我家别提那个姓。」
他瞥了眼少年少女牵着的手,戏谑地笑了。
「恶魔就是不一样啊,谈恋爱也能选到五条家的六眼。」
五条悟皱眉,这人语气、神色、用词通通让他不爽,没有反驳『谈恋爱』纯粹是他不认为有必要向莫名其妙的无关人士说明细节。
「甚尔,你在跟谁说话?」
问话模糊又小声,但在场的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说话的女人显然知道她喊的人耳朵好,人在房子的二楼也用着一般屋外听不见的音量,边说边下楼。
「联络上小鸦了吗?她有没有要回来吃饭?打个电话问就好,你别又突然把她召唤回来,对女孩子太粗暴了!」
『甚尔』跟『小鸦』对视,前者翻了个白眼,大喊回去:「三鸦回来了,还带着小男朋友!」
大概整个街区都听到他喊话了。
从规律降低的踏梯声能判断出踏空了一格,女人小跑着拉开通往庭院的们,兴冲冲地说:「小鸦交男朋友了!嗯?扫把怎么倒在地上?」
白发的少年在两个黑毛之间相当显眼,她轻而易举定位到五条悟。
「哇,好漂亮的孩子,留下来吃个晚餐吧!我是黑田美由,你跟小鸦一样叫我美由姊就可以了。」
五条悟对于三鸦展现的新世界还没探索个尽兴,那没礼貌的家伙态度虽差但没有敌意,于是坐上黑田家的餐桌。
黑田美由笑眯眯地让他别客气当自己家,还怕他拘束不习惯分食,上菜时就将他那份另外用小盘子装好。
「甚尔没打招呼就把小鸦弄回家打扰到你们了,我代他道歉啊。」
她在现名黑田甚尔的丈夫腰上一掐,成功打断他试图表达不屑的举动。
后者也是尽最大的努力放松,才让普通的妻子那点力道掐动天与咒缚的肌肉,比战斗还艰难。
男人和儿子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中带着三分认真威胁,笑着说:「小少爷有没有向家长报告行踪啊?我可不想在我家附近闻到御三家的腐朽臭味。」
咒术师家族对待继承家传术式的孩子可以教育成什么样,他又不是没见识过,这个五条少爷能表现得这么正常——以普通人标准——想来对家族的归属感不高,再加上处于叛逆的年纪,拿家族戳他一定准。
正因五条悟沉下的脸暗爽,一坨来自儿子的蔬菜泥正中黑田甚尔的脸颊。
他是轻易躲过,可躲开后要清理,不如直接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