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好一会儿,舍不得移开眼睛,直到江随风抿着唇看过来,问:“看什么?”
“看你。”路西野说,在江随风渐渐冷凝的目光中笑出声,低沉沉得,又说:“看你是不是好一些了?”
“早就好了。”江随风不自在地将目光收回去:“昨天就说了没事,你偏不信。”
路西野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拿筷子在面碗里搅了搅,夹了块白菜叶出来。
这两碗面一份蒸蛋几乎用光了江随风的存货。
他在厨房翻了个遍,也就翻出半箱泡面和一把面条来,鸡蛋也只剩了两个,外加小半颗大白菜。
他慢慢把白菜吃了,问:“你平时不会就只吃面吧?”
“也会吃别的。”江随风说。
路西野点了点头,拿汤匙盛了一勺蛋羹,送到江随风唇边去。
江随风想偏开头去,可动作慢了一步。
汤匙光滑的边缘压在他柔软的唇肉上,将那片嘴唇压得微微变了形,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他不得不张唇将那勺蛋羹吃了下去。
“路西野。”他咽了食物叫他
“嗯?”路西野应了一声。
江随风抿唇看他片刻,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又坐正了过去吃面。
路西野又笑了,想乘胜追击,可最终还是收拢了爪牙。
他低头吃了两口饭,又开口问道:“上次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江随风吃面的动作顿了顿,问道:“那一句?”
“上次在我家,我曾问过你,有没有想过摆脱现在这种环境,”路西野说:“那句话永远都作数。”
“记得,”江随风点了点头,反问道:“那你还记得我怎么回答你的吗?”
路西野沉默下来。
房间里开着灯,灯光不亮,路西野的眸子在那样的灯光下变得十分沉郁。
“我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江随风继续说:“不用再为我费心了。”
路西野没说话,只微微仰头,抬起手来,将领口的纽扣松了一颗。
“谢谢你,可我不想欠你什么,”江随风说:“我有自己的规划,未必很好,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说一句,路西野的眸子就沉一分,最后像是凝成了冰。
他淡淡地开口:“你的规划就是把自己搞得这么糟糕?”
“那是我的事,我自己来承担,”江随风语意锋锐:“如果你真的同情心泛滥,可以去帮助天桥下的乞讨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善心。”
路西野偏开头去。
他以前有过很漫长的岁月,也经历了很多事,在许多大事上都可以波澜不惊。
可现在他才知道,那只是因为世上没有了江随风,所以什么事都算不上大事。
因为现在,那么一点小事,就因为是发生在江随风身上,便可以轻易将他的平静打碎。
他不想和他发生不愉快,一点也不行。
可他却把他排出他的世界,很明确地告诉他,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干涉他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