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不屑:“隔了这么老远,能看见啥?”一面打哈欠,抱怨起得太早没睡好。
大小姐站在马车顶上,登高远眺,“你懂啥?皇帝南巡难得一见,咱们以后家去了,也好跟人吹一吹,咱也见过銮驾了!”一手掐腰,一手挥向码头方向,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度。
杨四站在车辕上,手臂抱住她双腿,“小心摔下来!”
大小姐也乖巧,看了一会儿,也就下了车顶。杨四这才放心,把她抱进车厢里面,安顿好了,“好容易皇帝走了,我们也该收拾东西,快些回家。二哥今天又写了信来,说阿爸病的越发重了,只说要见你。”
大小姐吓一跳,“阿爸真的病的很厉害么?我还当他是要我赶紧回去——”
“要是三哥写信来说,我还不敢信,你几时听二哥肯拿阿爸来做伐子,好诳你回家的?”
大小姐也着急了,“九哥,赶紧回家!”
杨九道:“你可知道着急了?还好前几日我就□□雨帮你收拾东西了。”
“二哥信里都说了甚么,要不要紧?要不,咱们从这儿请个大夫回去?”
“……这山高水长的,谁肯背井离乡那么远的去给人瞧病?你也不用多想了,二哥自然会办得妥妥帖帖的。”杨四的神情也不像是很焦虑,只是随手唤了杨九上车,兄妹三个驾车往城里去了。
御舟尚未行至扬州,京城却送来一封急件到八阿哥手上。
正是夜里,八阿哥烫了脚,正倚了迎枕靠在床上假寐。河水轻轻激荡,船身也微微摇晃,床榻下掉落一卷书,八阿哥就快要睡着了——
石青却在外敲门,“贝勒爷,贝勒爷!”声音压低,却是极坚毅,定要唤醒主子。
八阿哥的随身太监李全儿蹑手蹑脚走近床边,“爷——”方唤了一声,却见八阿哥已经睁了眼,“叫他进来。”
少时石青进来,弓腰低声道:“爷,京里急报。”说罢,从袖筒里面掏出一只小竹筒来,双手呈上。
八阿哥拿过小竹筒,打开,取出里面一小卷儿纸,匆匆一眼扫过,面色一沉,“哼!终归还是如此了!”又将纸条细细看了一遍,咬牙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脱身了么?”将信息在心中转了好几圈,嘴角挂上一丝冷笑,“石青,去你十三爷那儿说一声,借和泰用一下,到江宁给我找个人来。你就跟和泰说,去请大小姐到京城八贝勒府上做客。”
石青领命去了。
不多时,十三阿哥惺忪着眼过来,“八哥,这快半夜了,又折腾甚么来?”
八阿哥瞧他一眼,缓缓道:“你先看看这个。”将手心里团成一团的小纸条儿递给他。十三阿哥不明所以,展开纸条看了,先是迷惑,然后才恍然,“果然!还真是让大小姐说对了。”
八阿哥面露讥诮,“人家瞧不上你八哥我,宁可让自家外孙女半死不活的,也不肯依附在我这没用的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