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冲了个澡,去宠物房拍了几张年年的照片备用,躺下,却睡不着。

今天这样的场合不好拂亲戚面子,他也跟着喝了几杯。其实陶时延不喜欢喝完酒之后,那种思想不受控制的感觉。

比如现在。

时针已指向凌晨2点,烟花爆竹声、吵嚷嬉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大地重新归于宁静,仿佛白天的热闹只是一场盛大的梦。

他穿鞋起身,裹紧衣服走到窗前,望向西边——他遇见小男孩的方向。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他的小男孩还好吗?

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在哪个城市生活?做的工作有没有趣?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生活拮据抑或富有?

以及,还……记不记得他?

其实成年以后,陶时延曾回过山区两次。彼时村子里已经不剩几户人家,年轻人早迁去了大城市,留下的全是腿脚不便或脑子痴呆的老人。

问了一圈,老人们不知道小男孩的下落,甚至连这个人是否存在都记不太清。也找过当地的户籍科、公安局等等,可惜时间久远,加上山区那些年公共基础设施建设极其不完善,很多重要资料都丢了。

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站了不知多久,陶时延从床头柜中拿出木盒,第无数次打开它。

借着清冷的月光,那只被小男孩紧紧握在手中的纸风车,此刻正静静躺在盒底。

颜色褪的不剩什么。

泛黄的纸页上,只余几块斑驳的血迹。

大年初一,因为昨晚睡得太晚,程奚硬是赖到中午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