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止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学霸,导师对他的课业很满意,这次能回国跟知名导演进组实践,就是导师和陆家共同推动的结果。
席间,陆行止说自己跟组的导演姓林。
姓陶的似乎也见过一个林导来着,看来想成功有条捷径——把自己的姓改成“林”。
回家时间比预想的稍微早一些,洗漱完,程奚竟然在凌晨一点多睡着了。
而且做了一个梦,不是噩梦。
他久违地梦到了和小哥哥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刚被卖进山里,买他的人家对他不错,可总是让他叫爸爸妈妈。他不肯叫,借着出去玩的借口,趁他们不注意逃了两次。
结果自然被抓了回来。
村里老人说:“城里的孩子就是主意多,多打几顿再关一阵子,打到他们不敢跑就好了。”
听老人的话,程奚被丢进了小黑屋。
因为没有母亲,袁姨心疼他,照顾他照顾的极好,娇养到指甲在皮肤上轻轻一划就出一道红印子。乐高积木的零件不小心掉到床上,他隔着三层被褥都能感觉出来。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哪受得住小黑屋恶劣的环境,从那时起,他身上永远带着蚊虫叮咬的伤,腰和屁股时常被硬板床硌的青一块紫一块。最主要的是没人陪他,能够与外界联通的渠道,只有墙上碗口大的一个窗户。
晴天的时候,他坐在窗下晒太阳;雨天的时候,他也坐在窗下,感受着雨丝打在身上冰凉的感觉。
——能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村里的大人嘱咐过孩子们不要理他,所以他很久很久说不上一句话。直到有一天,他看见一个比他大很多、个子高很多的少年从窗前经过。
少年穿的很干净,走路时腰背挺得很直,风吹来甚至能闻见清新的皂香。那个年纪的孩子对美丑没有概念,可他清楚地知道,少年是好看的。
所以当少年不闪不避的往前走、眼见着要撞树时,他忍不住提醒:“前面有树,撞到头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