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伏城缓缓站了起来,捂着胃走进心理咨询室。梁医生是旧相识,一见面挺喜庆地恭喜:“呦,你怎么又长高了?”
“腿又不听我的。”伏城坐下。
梁医生看他捂肚子:“胃又疼了?”
“嗯。”伏城点头。
“你还是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我不是肠胃科的专科医生,只能给你开气滞胃痛。”梁医生用只有药房才看得懂的象形文字写病历,“手腕最近怎么样?”
“也疼。”伏城又点头。腕疼是扛狮头留下的伤,干这一行都伤这个位置,老爸是,邱离也是。
梁医生多开了几幅膏药,谈话内容从聊家常逐渐进入正题:“最近,心情怎么样啊?”
“挺好的。”伏城坐笔直,腰线比椅背还硬,打不折。
“那就好,有时候人的心情很接受自我调节和暗示。”梁医生看他,14岁送进来,快成年了,“咱们是老朋友,医患之间建立了信任关系,我也不和你绕圈圈。最近没再做伤害自己的事吧?”
伏城摇头。“没有,以前冲动,现在就算死也要死在桩上,把我爸的遗愿办成。”
“不要开口闭口死死死,生命可贵,不能浪费。”梁医生观察他的情绪波动,“你师叔和我联系过,说你非要转学?”
伏城垂下视线,半分钟后。“转了,下午去报到。”
“也好,换新环境可以调整心情,对你有好处。”梁医生继续记录,“心理压力别太大,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交流,就算不是医患关系,咱们也可以当朋友一样聊天。比如聊聊最近你都想什么呢。”
伏城揉着右手腕,好像想到了什么,一笑,左嘴角有个小梨涡。“最近挺想找男人的。”
咔,梁医生正书写的钢笔尖一顿,弯分叉了。这臭小子,一点都没变,气死的医生护士能绕诊疗所10圈。
谈完心,伏城吹着口哨去赶公交车,车没来,他在垃圾桶旁边抽烟。
烟刚塞进嘴里,两条大黄狗叼着肉骨头路过,可能是嫌他占了地方,用狗眼和他对视。
伏城漠然一笑,不紧不慢地吐着烟,漂浮的烟雾吹进他眼睛里,显得这张脸更冷。“看你爹啊?”
两条狗把肉骨头一吐,牙床收紧露出利齿,喉咙里呜呜。
“吓唬我?”伏城冷冷地扫它们,叼着烟,下眼睑内被自己的烟熏得发亮,“有本事别他妈乱动,我叫我师哥过来打你。”
黄狗狂吠,一前一后冲了过来。伏城把烟一扔掉头撒开大长腿就跑。
终于在下午两点之前到了家。破防盗门外堆着几个纸盒子,伏城不会网上购物,但知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