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绞尽脑汁地想着家族拷问敌人时使用的酷烈手段,面不改色地一一道出。

容与安静地听完,居然颔首,神色微缓道:“你说的很有诚意,看来确实愿意痛改前非,与你那父亲划清干系。”

“不是父亲,是贼狗!”

海济帆甚至连狗贼都不愿意用,听起来确实求生欲很强。

人正是这样,一旦打破底线,再做出什么便都不奇怪了。

所以突破底线后,海济帆便觉得心中骤然一松,先前言行都有了属于自己的解释。

他低垂着头,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忍辱负重,待他从这里逃出重振旗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那想来,即使我告诉你那老狗如何死的,你也只会拍手称快了?”

海济帆狠狠点头。

无论父亲是怎样死去,应该都不会比他说得那些酷刑更惨了吧。

他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会动容。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把他当初对我做的事对他尽数又做了一遍。”

容与眼神无波无澜地看着他,幽幽问道:“你觉得这个结局对他来说怎么样?”

海济帆的脸瞬间白了

说到底,他虽然能够口嗨父亲的死亡,但那是因为父亲已经死了,所以利用父亲死后的最大价值他没有太多负担。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父亲遭受的居然是这样的酷刑。

他当然知道容与当年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剖心剜骨,种入心魔,双手被岩浆炙烤化为酥骨。

这其中任何一项,都不是个垂死老人能承受的。

偏偏他知道,容与绝不可能骗他!

不知不觉间,他的面上已是泪流满面。

他的老父即便年老糊涂,对海明风的处置也有些心软,但在他少年时对他的那些呵护教导总不是假的。

他已经病入膏肓,半身不遂,哪里经得起这种折磨?

可这么心痛父亲的海济帆并没有想到,当年被他父亲凌迟折磨的容与,也只是个刚满七岁的稚童。

他和父亲因夺取至宝,认为能使门派大兴而顾盼自雄时,那个靠毒药才苟延残喘下去的孩子,又在何处哭泣?

“哦,忘了还有容氏的血债。”

尽管对宗族并无感情,但是……

“为什么要杀容异?”容与轻声问道,“古剑门对虐杀一个将死之人便这么感兴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