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妈妈,二宫诗织的眼神黯淡下去。
从多崎司踏上火车之后,就一直压抑着的悲观情绪,再次猛地爆发出来。令人近乎窒息的悲伤感以及无力感一起压上来,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疼得胃部都在抽搐。
“没什么好看的……”她揉了揉鼻子,艰难地笑着,“就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而且很快就要没了双腿。”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了又能怎么办?”
“那样我就不用从栗山同学那里打听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长那人嘴巴最毒了,等回到了东京我免不了又要被她冷嘲热讽一顿。而且……小老婆有事,跑去和正宫说,怎么想都怪怪的。”
数落了小老婆一通,多崎司突然微笑起来,原本凝固的沉闷气氛溶解,连带着空气似乎都焕然一新。
隔着餐桌,二宫诗织感觉到他带有调侃意味的视线,脸有些发热:“我家里的事也没和小樱良说……”
“理解这种做法,元气乐观的诗织酱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
多崎司保持着笑容,右手伸到桌子正中:“你也把手伸过来!”
二宫诗织伸出左手,被他整个包笼起来似的握住。
手心温暖,带有令人安心的质感。
“没什么可担心的,别那么愁眉苦脸。”多崎司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很有魅力,性格也讨喜,迟早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不是奉承话,我打心眼里这么认为。我可以感觉出你身上有那种自然而然打动人心的魅力的存在,你自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二宫诗织紧紧抿起嘴唇看他的眼睛,意思像是说不确定。
“缺的是时间与环境。”多崎司微微一笑,像神父那样以温和然而果断的语气说,“总之,眼下和我在一起好了,我看这样很合适,你意下如何?”
“我……”二宫诗织踌躇了下,吞了几口唾液,脸上的肌肉绷紧起来。被他这么直白地盯着不放,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在迅速地萎缩变小,马上会像晒太阳的冰块一样消失不见。
“我已经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困境了,”多崎司说道,“妈妈的糖尿病到了后期,引发了很严重的并发症。比如说现在面临败血症导致下肢感染溃烂的问题,这症状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尚且无法治疗,只能通过截肢来阻止感染扩散,这导致你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