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西门有容会不会恐惧,他看向西门有容正想开口说什么,结果他发现西门有容根本毫无畏惧,她一向沉着幽静的容颜此时更加波澜不惊。
西门有容扫视台下几乎失去理智的村民,她突然端起祭祀台上放在正中央、如碗一般大小的青铜香炉走到高台边缘,她明眸一沉,手中的青铜香炉被她高高举起对着村民。
底下的村民以为她要把那青铜香炉扔下,不少人发出了惊叹,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要面对青铜香炉被毁的结果。
然而,西门有容并没有扔那青铜香炉,她趁村民再次禁声才放下高举的香炉,而后扬声怒道:
“大家听着,不管溢洲的灾难是怎么爆发的,我们已经无法避免眼前的事实。但是,不管是跟天斗,还是与人争。如果我们想要扭转乾坤,就必须同心协力,不可制造出更多的混乱。否则,这场灾难就真的会毁灭你们龙泉庄,甚至是整个溢洲。”
“你还要我们怎么同心协力?我们不过就是一些平民百姓,手无寸铁。住在皇城的皇帝手握生杀大权,可他不但没有真心理会我们的死活。他还下令封锁溢洲不得进出,这不是明摆着一旦疫病得不到控制,上头就要牺牲放弃整个溢洲来了结这场灾难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虚弱老翁虽然深喘着,但他反驳西门有容的话却依然很有力量。
西门有容看着那老翁,她虽能理解溢洲百姓的恐惧,但她不懂老翁为何断言溢洲会被牺牲和放弃?于是她也反问道:
“老伯何以认为溢洲会被牺牲?陛下虽然下令封锁益州,但他也下令调派御医前来医治大家,并且保证溢洲百姓可以无偿获得一切生存物资,直到溢洲的灾难结束。这些,大家不都看到了吗?”
其实,全面封锁溢洲的建议是西门有容提出的。作为医者,像溢洲这种区域性集体患上同一种病症的状况,她不得不考虑传染风险。
她前两天才刚刚确定溢洲患病的百姓都不是突发中毒,他们几乎都是一日比一日虚弱,时间大概持续了至少几个月。
这属于典型的慢性中毒,但大部分并不会直接致命,只是会让人虚弱难受,直到虚弱得寸步难行,失去劳动力为止。
但是,西门有容现在面临的困扰是,明明是慢性中毒,可原本不受灾难光顾的龙泉庄却一夜之间也有众多村民中毒,而且出现不少丧命的人。
也就是说,龙泉庄的病症跟其他村庄的病症有着明显的区别。
怎么看,龙泉庄突发的状况都更让人恐惧,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村民无法冷静而带着怒火闹事的原因。
对于西门的安抚,村民并不觉得是什么安慰,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大声质问道:
“皇帝让我们有得吃喝又有什么用,如果我们的病好不了,我们也活不了几天命了。活不了几天,皇帝的国库里不过就是少一点粮食而已,他还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龙椅上,吃得好,睡得好,半点影响不到他坐拥天下。”
“放肆!”西门有容怒斥那中年男子:“你们受苦受难不假,但陛下心系溢洲百姓也毫无虚假。陛下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大承,而非只有溢洲一地。现在外面其他地方的百姓也害怕会像溢洲一样遭难。因此,陛下封锁溢洲也是为了安定大局。但陛下绝对不会放弃牺牲溢州百姓,这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不管村民说什么,西门有容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她不允许东陵辕雍的君威遭受污蔑。
他有多为溢洲忧虑她一清二楚,因此她才会义无反顾的来到溢洲为他分忧解难。
可是,溢洲糟糕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复杂。她现在更加确定,溢洲的麻烦不止是众多百姓等着解毒恢复健康。
更棘手的是,暗处有着她看不到的邪恶势力在控制着溢洲的生死!
西门有容本就着急配出有效的方子解救百姓,但她至今还无法得知这些面带痛苦的百姓到底中的是什么毒,最关键的是,毒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的一番话很有力度,村民们多少安分了一些,不过,那名中年男子还是愤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