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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元规有意北伐,有内外共同作用的因素。外因是中原内乱,天赐良机;内因是庾元规短期内急需建功,不仅是为了安定人心,也是为了洗刷苏子高叛乱留下的污名。”

“那你觉得北伐是否有望?”王茂弘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程晋阳摇了摇头:“怕是先胜后败。”

于是在场的诸位大佬,全部都下意识坐正了身子。

前面的“为何北伐之问”,其实并不算很难,只要是关注时政的,会剖析当事人心理的,大致上可以答出两三点,程晋阳的回答也比较全面,没什么谬误。

后面的“北伐是否有望”,便是一道没有固定答案的开放题。兵戎之事,哪能提前精准预料的?王茂弘之所以问他,无非是想看他的推演能力。

换做其他年轻俊秀在这里,比如王信之,便会先认认真真结合时局分析一番,最后给一个大概的结论。结果的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推理过程是否清晰合理。

结果程晋阳直接给出结论,“先胜后败”,不免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这女婿不按套路答题啊!

“怎么说?”王茂弘也有了兴趣,笑着问道。

“北强南弱之势,无法改变,故而后败。”程晋阳回答说道,“以先手算后手,故而先胜。”

会议厅里安静半晌。

“诸位觉得如何?”王茂弘环顾四周,问道。

“庾元规‘丰年美玉’,这绰号果然不假。”崔从言冷笑说道,“其人只可守成,不适合进取。论审时度势,晋阳你这方面都远胜于他。”

丰年美玉,放在灾荒时便无用,这是个“明褒实贬”的绰号。只不过如今庾家势大,也就是在此密室之中,崔从言才畅所欲言,针砭其人。

“崔伯父。”程晋阳拱了拱手,“其实我倒不觉得庾元规是决策失误。”

“哦,怎么说?”崔从言便问他。

“他或许已经料到北伐结果,也或许不知。”程晋阳沉声说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