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林棉也是如此,他每次见到张延跟老男人你侬我侬胃里都忍不住一阵翻滚,翻来覆去地回味着那句钱难赚屎难吃,然后回家洗眼睛。

所以当张延跟他说谢亭想见见他时,林棉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每次张延给他介绍的男人不是年纪大他两轮,就是丑得绝世,林棉被他诓怕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去见谢亭,但最终没抵挡得住张延的软磨硬泡,被不情不愿地推进了包厢。

他应该这样说,用很是可惜的表情,对不起,谢先生,很感谢您的好意,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准备好的台词在见到谢亭本人的那一瞬间转化成了无声呐喊的三个字:我可以!

包厢的灯光是昏暗的暖黄,谢亭穿着黑色休闲西装,腿长得逆天,慵懒地靠在皮质沙发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经过一日的时间有几缕调皮地垂了下来,他的皮肤比常人要白些,眼眸狭长,隐含着探究,正如同林棉打量着他也在打量着林棉。

林棉词汇量有限,很难精准地形容谢亭的长相,但在会所里见惯了油腻中年男人,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清爽帅气的青年,就像是有一阵清风吹来,清澈而迷人,简直堪比高浓度的84消毒液,把会所里的细菌和毒气都杀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强人所难。”

谢亭显然是听见包厢外他和张延的对话,英气的眉微微拧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看得林棉腿有点发软。

在被男人包/养这种事情上林棉是新手,他结巴了半天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我,我没有说不愿意啊。”

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有钱又有颜,还不担心以后会有感情纠纷的男人就仅此一个,林棉错过就不会再有,他在夜夜笙歌的会所上了三个月的班,又在张延日日夜夜歪观念的熏陶下,其实道德底线是比寻常人要低一些的,竟也不觉得被男人包/养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谢亭向他招招手,他紧张地迈开僵硬的双腿,脑子都是懵的,等站定在谢亭面前,谢亭就拉住他的手腕,他跌坐在谢亭的腿上,林棉浑身僵硬,闻见谢亭身上淡淡的夹杂着酒气和不知名的清冽香水味,连眨眼都忘记了,直愣愣地瞧着谢亭——谢亭的眼睛深邃,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海,他看不见底,但他在谢亭的眼神里看出点不同寻常,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

谢亭端详着他的脸,半晌伸手抚摸他的眼睛,林棉吓得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听见他说,“睁开。”

他不得已只得又掀开眼皮子,他从来没有跟人离得这么近,近得对方温热的呼吸都洒在他脸上,酥酥麻麻的,让他想起小时候躺在草地里,被蚂蚁爬过脸颊。

“你是要包/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