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外还有他的人守着呢,怕什么?
他原本对温信阳和池云非期待颇高,这二人一个是温家独子,金蛟营继承人,向来威名在外;一个则是岳城无人不知的小霸王,自小只有欺负别人没有被人欺负的先例。多么有趣啊,若是能让这二人痛不欲生,哀求连连,他不知得有多快活。
可他万万没想到,温信阳也就罢了,毕竟将门出身,性格孤傲坚韧在意料之中,可池云非这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能扎了自己两刀!
这人豪横是真的豪横,倔是真的倔,气人也是真的气人。
郑罗停下步子,始终觉得就这么弄死池云非和温信阳太不划算。
他终于道:“好,我答应你。”
他残忍地笑起来:“可你得先撑过十下,我再放了他们。”
温信阳满眼哀痛,张了张嘴,却知道这是池云非给自己争来的机会。他嘴唇颤动,近乎灰白,他已失血太多,伤口上还扎着一把刀,已是动弹不得了。
他感到整颗心都被捏碎掰烂,看着池云非点头,看着他闭上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脑海里回忆起来的,都是那人在自己面前笑得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上房揭瓦,踢天弄井,他在军营拳台上撩起衣摆,擦过额上汗水,同封影打得不相上下。那时候光影如笔,描摹出他阳光又鬼机灵似的面容,他那双猫儿眼永远藏着狡黠和高傲,是惯被宠坏的自得意满。
可眼下,他放在心尖儿疼的人,被绑着手脚满头满身的血,却不愿吭一声,还坚持不懈地同郑罗周旋,想方设法争取机会。
那光影渐渐淡了,凝固成暗褐的血迹,将那人的侧影深深烙出坚韧不屈的印记。像是同时烙在了温信阳的灵魂深处,再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