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抿紧了唇,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看起来脆弱极了。

云漠的大手抚过他的背脊,沿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向下, 在他后腰处停下, 又复一点点往上, 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揉, 安抚他的情绪。

巨大的愧疚和遗憾,巨大的欣慰和痛苦, 以及那叫做狂喜的东西,千百种滋味儿纠缠在心头。

谢省分不清那究竟是种什么滋味儿,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 掐在那东西的手心里跳不动了。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情的话,那么……

可不能去想如果,因为想到“如果”两个字,他就会痛到发抖。

只是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去想?

他觉得自己疯魔了,内心的拉锯战让他的额头和手心都出了细细的汗。

他陷在云漠怀里,脑海中闪过一帧帧画面。

他们没发生任何意外,就那样你笑我闹地生活在一起,不听话了也会被云漠惩罚。

想比之下,这么多年他认为早已习惯了的苦闷生活,是何其残忍?

他咬住了嘴唇,生怕一张口就会哭出声,可眼睛却被薄薄的水雾覆住,什么都看不清了。

命运弄人?

如此轻飘飘的几个字,又怎能表达他内心的不甘?

那失去他的日日夜夜,他无数次苦痛懊悔于过往的所作所为,无数次纠结于他会不会恶心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

原来不是的,原来他也喜欢自己的。

他们本可以携手共度岁月,共享喜悦,共担苦难。

而不是天各一方,彼此煎熬。

“哥。”他抬起头去咬云漠的下巴,然后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我太难受了。”

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可他却连发泄和质问的对象都没有。

云漠的颈窝很快湿了,谢省的肩头隐忍地颤动起来,他哭着叫他:“哥,我……”

他想说好恨,可是他最该恨得还是自己。

云漠紧紧地抱着他,亲吻他的面颊,手指摩挲他的耳垂,捏揉他柔软的后颈:“哭出来,省省。”

谢省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隔着薄薄的衬衣,口中那块肌肉变得紧绷而坚硬。

云漠一动都没有动,温度透衣而来,与他唇上的温度相撞,然后交融在一起。

他最终松了牙关,轻轻地吻住被咬湿了的那一小块衣料。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再不甘心也没有用,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曾经两家人和睦的关系,云漠父母对自己的喜爱,对他们两人的支持,都不再有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能恨透了他。

所以云漠这几年过的该有多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