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芝钟亦转头与刘蝉对视。
他没有回答刘蝉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小蝉,此次过后,你思念你的生母生父吗?”
刘蝉听完完全不犹豫,直接摇了摇头。
“怎会如此,傅爷。”刘蝉哂笑一声,“左右不过是没见面的陌生人了。我的母亲,听云姨说是个大善人,只可惜命薄,我没见过她,又怎么会思念她?我那父亲,我不仅没见过他,还听闻他是个酒鬼、赌鬼,他又有什么值得我思念的?”
“不过是突然知晓,其实我的双亲并未我想象的绝情……而是多少有些温情,叫我怔怔罢了。”刘蝉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他凝着傅芝钟的视线绻绻。
刘蝉幼时自然是怨过自己的父母的。他怨他们生下了他,却把他丢到这样的地方,任由他自生自灭。如此还不如自他一出生,就掐死他好。
大些了,刘蝉对自己的父母已然无感了。无用的怨意恨意早被他摒弃,他每天脑子里想的只有怎样活下去。
后来,刘蝉被傅芝钟领进府了,不愁吃也不愁喝,傅芝钟于他而言似父似兄似长似夫,父母这单薄的二字,完全被刘蝉漠视个彻底。
而现在,在刘蝉过得放肆又惬意时,他忽而知晓了至少自己的生母是爱他的,她会为给他择名字而煞费苦心。尽管这份爱意微薄,又在时光中漫漫了二十二年才传到他的耳边,但也足够让刘蝉无措。
毕竟刘蝉生来也没接受过多少温情与爱意。
只是斯人已逝,再怎么无措也不过是少顷茫然。
“不说这些了,”刘蝉笑笑,“傅爷带我去归乡探望,我怎的还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傅芝钟扫了刘蝉一眼。
他没说什么。傅芝钟看刘蝉已然放下了心中悸悸,也不再多问。
“不过傅爷,你可想念思念先父先母了?”刘蝉问。
傅芝钟侧目,眼中古井无波,“为何这样问?”
他反问道。
“今年祭祖不知怎么,傅爷没去扫先父先母的墓,令我不解罢了。”刘蝉答。
以往祭祀傅芝钟都是要去扫自己父母的墓,但是今年却只去了自己爱子爱女的墓。
“你忘却了。”傅芝钟移开视线。
他注视着他与刘蝉面前的池塘,静静地说,“今年傅晚玉弱冠,初成人,是大席大生。我如何去祭拜先父先母。”
刘蝉这才反应过来。
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望着身边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依然冷漠的傅芝钟。
刘蝉想,大概傅爷还是怨怼自己的父母的。
否则也不会在稚子二十的阴寿时,选择不拜父母,只奠子女。
“傅爷。”刘蝉起身,绕过小石桌,走在傅芝钟的背后。
他站着,伸出自己的双臂从后面搭在傅芝钟的肩上,抱住傅芝钟。
刘蝉把自己的头置在傅芝钟的肩上,他细腻的脸一点一点地蹭着傅芝钟,像撒娇一样。
“傅爷,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