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宗这一路回燕市也很艰难。
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在经受着这一场雪灾带来的危害,好不容易挤上了列车,又在车站滞留了快半天,火车才缓慢地开动。前世也曾经有过这场雪灾,但那时他跟她都在燕市,他们都是通过新闻才能窥探一二这场灾难对整个国家来说损失有多严重。
这辈子,她正在亲身体会。
而他作为旁观者,或者说其中一员也体验到了其中的艰难。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虽然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可现在交通受阻,信号也时有时无,她更是忙碌,一天下来可能就只能发几条消息。
徐朝宗排除万难来到灾区找孟听雨这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孟听雨的家人们反而都不意外。
孟母这样跟丈夫感慨:“果然,我就知道她喜欢小徐。”
她最了解女儿,虽然不太明白那段时间女儿在挣扎什么,在纠结什么。
可她知道,她的女儿一向都特别勇敢,终有一天,女儿还是会选择她心里的那个人。
孟父却有着不一样的角度,他掐着手指算了算,“那小徐是什么时候有的心思,该不会是那次来送手机开始的吧?”
夫妻俩面面相觑。
徐朝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过来,还是来给孟父送手机。
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徐朝宗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时,有他家钥匙的王远博跟殷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真的?”
“真的吗??”
王远博跟殷明齐齐看向徐朝宗。
徐朝宗双腿交叠,瞥了他们一眼,“要不要我给她打个电话你们听听?”
还没等这两个人点头,徐朝宗想起什么,脸色微变,跟撵鸡赶狗一样,冲他们随意挥了挥,“走走走,你们很闲吗,项目不做了?”
他也是后知后觉。
他给听雨打电话,凭什么要让他们这些人听到?
王远博:“?”
你当初找我咨询感情问题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啊!
殷明颇看不上眼的摇头,“早就知道你不是个东西了。”
徐朝宗起身来到落地窗前,虽然他回来了,可还是会担心她在那边的情况。
在他回来燕市的时候,她的确跟着记者部的同事们去了山城。
山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有几个驻站记者都倒下了,孟听雨他们到来后立马顶上,冬天昼短夜长,还没到傍晚时分,天色就暗了下来。每当这时候,孟听雨跟柯语就四处找信号满格的地方,主要还是跟家里人以及男朋友联系。
“今天见到了几个领导。”孟听雨语气难掩兴奋,“有个领导还是我们的校友,不过她是好多年前的那届学生,她还夸了我!”
徐朝宗忍俊不禁,“夸你是应该的。”
毕竟他很少见到这样傻的人。
自己都还是实习生,菜鸟一个,偏偏要往前方冲。
可他也得承认,在前方报道的她,眼神坚韧,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怪气。”她语气突然危险起来。
“冤枉。”他失笑,“你看我有这个胆量吗?”
他每天都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又怕她烦,只好祈祷这次雪灾尽快过去。
孟听雨在电话这头轻哼一声。
徐朝宗给她买来的这些吃食,仿佛在记者部的几个人身体里注入了灵丹妙药。
她一点儿都没藏私,现在条件太困苦了,他们毕竟是一个团队,当然是要并肩作战。
当然,她在行李箱里找到了几颗巧克力……
这就得藏着了。
在感觉到很辛苦的时候,嘴里含着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巧克力,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徐朝宗。”她喊了他一声。
“在,怎么。”
“其实,不管你有没有过来找我,最后结果都会是这样的。”很多事情她已经想通了,只是在见到他趟过雪来到她面前时,她才骤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徐朝宗听懂她的话,倏然握紧了手机,故作严肃地说:“感觉你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整天骗我忽悠我要捐钱。”
她噗嗤笑了起来,“这次捐多少?”
“说一句,我多捐一百。”
“一百五。”
他装模作样地跟她讨价还价:“一百二,不能再多了。”
孟听雨也得承认,这样跟徐朝宗通电话,对于明天要做的事,她也觉得没那么累了。
她突然也很想回家了。
想回去抱抱爸爸妈妈,想见见徐朝宗。
一直到二月份,孟听雨才跟着前辈们回到了燕市。
没几天也要过年了,由于今年的一场雪灾,徐朝宗跟父母商量之后,决定等过了十五他再回去。孟听雨跟徐朝宗恋爱的事情也没瞒着父母,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孟丽珍了,知道徐朝宗今年要独自留在燕市过年,想着关系都这样亲近了,征求了孟听雨还有孟父孟母的建议后,大年十这天,也叫来了徐朝宗一起过来过年。
当然徐朝宗并不是以孟听雨男朋友的身份而来,毕竟他们才确定关系没多久。
他跟章家有着不一样的关系,早就建立了人情往来,而且,也确实是他下了一番功夫,一鸣才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孟丽珍邀请他来吃年夜饭也很正常。
徐朝宗反而不好意思了。
一直在问孟听雨,他要不要过来。
孟听雨被他反复无常又扭扭捏捏的态度弄得都烦了,发了“爱来不来”四个字后就将手机扔在一边,专心跟一鸣两个人贴春联。
两家关系亲近,每年过年都一起过,今年也不例外。
徐朝宗过来的时候,孟听雨正踩在椅子上举着对联在找角度。
本来是章一鸣贴的,但他总是找不好角度,孟听雨也实在是烦了这蠢弟弟,一把推开一鸣自己上。
章一鸣敢怒不敢言,只能缩着脖子站在一边。
“徐老师……”章一鸣见徐朝宗来了,赶紧喊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歪了没?”孟听雨扭头来,看到徐朝宗,直接问他。
在徐朝宗看来,这就属于危险动作了。
他总觉得,她站在椅子上都是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从上面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