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地回了家,找到买好的返程票跟身份证,又行色匆匆地赶忙售票点,他要换票,他要早点回燕市,只怕再稍迟一点,搞不好她也跟着去国外了。
……
酒店这边,盛韬睡了一个很好的午觉,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悠悠醒来。
他突然感觉到充满了一股力量,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盘坐在沙发椅上戴着耳机听歌的孟听雨。
她长发柔顺,几缕散落在胸前。
她打开了书桌上的阅读灯,灯光光线很暖,照在她身上似乎也是暖洋洋的。
如此的静谧,却又惬意舒心。
盛韬愣愣地看着,他也能感觉到被子里有多温暖,下午四点多,房间的光线变得有些暗,可他的心却亮堂起来。
真好。
至少有这么一个人,有这么一块天地,能让他感到轻松。
孟听雨被他注视了很久才察觉到,她扯下耳机,看了过来,唇角带着未退却的笑意,整个人无比的温柔,“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盛韬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自己。
两人从酒店出来后,又手牵着手去了家火锅店,一直都很开心,直到他送孟听雨回家,目送着她进了居民楼后。
魔法消失。
公主离开,魔法带来的幻象也被打散。
盛韬拖着沉重的步伐又回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里,盛韬好像是要在她这里汲取耐以生存的营养,他明明很忙明明很累,每天都要抽空来见她,有一次他只在她家楼下呆了十分钟又匆匆离开。
有时候盛韬都觉得自己无比孤勇,他不会跟孟听雨说什么,他要将那一切都挡在他身后,在她面前,他还是那个永远体贴永远周到的盛韬。
就在盛韬保持这样的状态到年初四时,孟听雨从姑妈家回来休息,在小区外面,第一次见到了盛韬的母亲。
盛韬的母亲优雅得体,她穿着很简单,只是简单的大衣长裤,头发挽起,一身的书卷气。看向孟听雨时,眼神也是无比的柔和慈爱。孟听雨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这一刻倒也从容,含笑上了盛母的车,跟着盛母来了附近的茶馆。
盛母比较直接,她给孟听雨倒了一杯红茶后,疲倦笑道:“阿韬还没告诉你我们家里发生的事吧?”
孟听雨也没避讳,她目光澄澈地跟盛母对视,坦然道:“他没说,不过我有猜到一点,是不是叔叔的身体不太好?”
盛母的目光一时之间愣怔了几秒,她急忙低头,掩去眼里的一抹水光,再抬起头时,又是那样优雅的笑意,“是不太好,阿韬应该都有跟你说过,他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跑工地。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年他有感觉到一点不适,我逼着他去做了体检,明明去年体检还没什么问题的,今年就检查出肺癌中晚期。”
其实盛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到这个小姑娘。
但她了解儿子,儿子每天都很伤心也很忧虑,但他出门时都似乎被注入了活力,她跟丈夫都知道,儿子非常喜欢他的女朋友。
儿子还支支吾吾地,提了很幼稚的建议。
她知道这个女孩子家里住哪里。事实上,儿子压根就没掩饰,他早就在家里如数家珍般分享了他女友的一切。
孟听雨心情沉痛,却还是说道:“不好意思。”
盛母笑着摇头,“我们都托了亲朋好友联系了不少医生,我先生的病有点特殊,而我不想失去他,所以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去国外,那边的医疗条件会好一点,我们也有亲戚朋友在那边。我不愿意他离开我,他也不舍得太早离开,所以我们都要努力,但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我也倾向于手术后还是留在国外观察休养,他舍不得儿子,我也舍不得。”
“我跟我先生其实一直都希望阿韬能去国外留学,我们也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都不想有遗憾,如果我先生真的寿命不长,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我跟儿子能陪着他走过生命最后的日子,这样我们都不会有遗憾。”
孟听雨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喝一口茶,眉眼波澜不惊。
盛母叹了一口气,“阿韬他答应了,他其实也一直抱怨我跟他爸爸总是忙工作没陪他。但他很不舍很痛苦,也很犹豫,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猜他还没跟你说,听雨,我跟他爸爸特别感谢你,我总觉得,因为有你,他才没有崩溃,才一点一点地撑起来,他变得更加成熟。”
孟听雨许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