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噗嗤一笑,又觉得小两口这样的别扭闹得实在有些好笑:“有了身子的女子就是喜欢瞎想,要多哄哄才行。”
宋梁栋连连点头,看了下天色:“今儿也不早了,就让绫罗早些歇息,你也不用再去看她,我也不烦她。今晚我就好好想想怎么哄她开心。”说完又笑道,“我这个人粗枝大叶的也想不到那么多,看到绫罗跟我置气,就知道干着急,这回多亏表妹点醒。”
伶俜笑着点头:“你对表姐有心我就高兴了。”
两人道别,各自回了屋子里。伶俜却有些睡不着,一面觉得表姐幸运,遇到一个跟她一样心眼不多的宋梁栋,又待她一心一意。可又不免担心,王府到底是高门大户,王妃塞个侍妾在宋梁栋房中,她就作天作地地这般闹,幸好宋梁栋看着没心眼,却还算是个考虑周全的,至少知道时时为表姐着想,怕她被安上善妒的名声,假模假样收下母亲塞来的侍妾。但如今才是开始,往后也不知道小两口能不能好生应对,惟愿宋梁栋早些开府单过才是正经事。宋梁栋和表姐这小风波,自然也让她想到了自己和沈鸣。上辈子她自己就是小妾,宋玥和裴如意恩爱,她当真是求之不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少找一些她的麻烦。可如今只要想到沈鸣往后若是会纳妾,她恐怕也会变成裴如意那样的妒妇。
重活一世,人好像变得贪心了。
隔日早晨,山庄里忽然有热闹声传来。伶俜和表姐刚刚用过早膳,听到动静,她扶着表姐出门,便见入山庄的那条路上,浩浩荡荡一对人马慢慢进来,打头骑着马的是宋玥裴如意和沈碧三人。
身穿一身灰色猎装的宋玥下了马,朝侯在门边的宋梁栋走过来,两人大约是关系亲近,也未行礼,只熟稔地互相拍了拍肩膀。
宋玥笑道:“堂兄,好久不见了。”看到伶俜和沈锦走过来,他又笑朝沈锦道,“表妹如今变堂嫂,真是亲上加亲。可惜你们成亲我在藩地,不知道让人送到的贺礼,还算满意?”
沈锦笑着回他:“魏王殿下一出手,我哪敢有不满意的。”
宋玥轻笑一声:“绫罗你还是这么伶牙利嘴的,真是可怜了我堂兄。”
沈锦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自是关系熟稔,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让气氛顿时活跃。穿着劲装的裴如意和沈碧也上来打了招呼,几个女子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一番。
这时后头又来了一拨人。伶俜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小队十余人马不紧不慢行来,打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穿着一身素白劲装,身上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头上带着一根红抹额,冬日晌午的光照之下,一张如玉的脸几分无邪几分肆意,正是四皇子宋铭。他身旁骑着马的则是叶罗儿,一身白色长衫,外穿狐裘白披风,头上只简简单单束着一个发髻,插一根竹簪子,但远远看去,那绝色之貌,已经看得出几分。
人马还未走近,坐在马上的宋铭,已经松开双手举起来挥舞大叫:“英才哥!三哥!”
宋梁栋看着他夸张的身姿,无语地抚了抚额,倒是宋玥转头笑着大声回应:“四弟!先前不是比我们先出城么?怎的现在才到?”
宋铭驱马一个人先冲过来,又堪堪勒住,不等马儿安稳下来,已经从马匹上跃下地,笑道:“我城外有个相好的,先去看了她一遭,才赶来这边,所以迟了些。”
众人被他逗得大笑,连沈锦都忍不住嗤笑出声,打趣道:“四殿下的相好真是遍布五湖四海,想必这山庄里少不了的。”
宋铭朝她眨眨眼睛:“堂嫂嫂真是聪明,一说就中。”
宋玥摇摇头,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少混了!再这么下去,父皇哪天又该罚你了。”
宋铭不以为然地吃吃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这再不风流几日,待去了西北就藩,都是风沙寒苦之地,恐怕也找不出几个美人。我可不比三哥的福气,魏州本就是富庶之地,如今又被父皇召回来,还能长居京城。”
齐王魏王争储一事,勋贵世家都在静观其变,但表面都当做不知,大多数家族还未开始站队。尤其是荣亲王一家,更是置身事外。如今被宋铭无心提及,一时都有些讪讪然,好在齐王年长几岁,素来跟他们几个少来往,今日宋梁栋也未邀请他。
宋梁栋笑着上前揍了堂弟一拳,又看了看那边已经停下马,遥遥候着的叶罗儿,小声道:“你这如今真是男女不忌,连男子都不放过!”
宋铭笑:“我就是带个人出来,你瞎想甚么!”
沈锦这才看出那人是叶罗儿,面露欣喜:“原来是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