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珉闭上了眼,又是没睡着,在脑海里默默勾勒她的模样。
后来他将两处屋子打通,他原本的屋子漆黑一片,尤许曾给他写的橘黄色便利贴,他在墙上贴出太阳的形状,是那房子里唯一的颜色,而她的房间总是米色暖调又敞亮的。
泾渭分明,像是一边地狱一边天堂,他大多数时候缩在“地狱”里。
段珉每天都会出门,去商场,去超市,去各种人山人海的地方,他吃下大量的药物强行去适应活人的气息,回到家里连夜的发病,独自忍受着,只要熬过去,他又会继续出门。
经过不断地应激反应,到生理和心理的强行适应,他能去的地方越来越远,使用的药物越来越少。
到最后,除了下意识避开迎面而来的人,他基本上能像正常人一样出门了。
“尤许,我能像正常人一样出门了,很快就能陪你走遍全世界。”
“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一个人的生活过于难熬,好像无尽苦海看不到头,唯独给他些许慰藉的是尤许寄来的明信片,她每周会寄来一张明信片,上面有两三句话。
“段珉,这边降温降得厉害,下了不少冰雹,砸得窗户脆生生响。”
“段珉,今天的阳光很好,若明湖的湖水波光粼粼,像上万颗玻璃球碎了一地。”
“段珉,我看到未山上的桃花都开了,很漂亮,但没看到这里记载的桃花妖,我想可能是人太多,她躲起来了。”
每当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拿明信片反复的看,想到她在远方过得那么好,想到她在没有他的地方也会笑得那么开心,他又有了挣扎着活下去的动力。
一辈子那么长,总有归期。
他们还会再相见的。
段珉给尤许回明信片,但每次他提及的问题和话题,她都没有回应,明信片的地址总在变,他想她是满世界的走,可能固定不到一个地方收他的明信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