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嫣反问:“万一是众人指鹿为马, 有人要害您呢?”

见他面色疲惫,还想与自己争辩,苏允嫣上前撒娇:“您就依了女儿这一回嘛,好不好?”

纪父被折腾了一场,确实疲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睡了过去。

而那碗药,被苏允嫣放在了一边,渐渐地凉透。

纪府位于克州城南街,凡是住在这边的都非富即贵,从郊外的镇子接大夫来,花了两个时辰。

大夫到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纪父一直昏睡着,期间全氏好几次过来,都被苏允嫣直接拦在了门外。

这外书房,也是如今苏允嫣这个养女唯一能拦住家中其余人的地方。书房外的护卫,是纪父亲自安排的,只听书房中人的话。

这也是苏允嫣非要把人挪到这里养伤的原因。

这里面事情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纪父如今不能费神,只能是等他好转之后,再与全氏母女细细分辨。

小镇上的大夫医术一般,进了这样富贵的人家,很是局促,都有些同手同脚。

苏允嫣看他一眼,道:“劳烦你给我爹把个脉。”

大夫不敢伸手,迟疑着道:“城中那么多名医,您为何非要小的……”

“让你看你看就是,看完了实话实说。又不是不给你诊金?”苏允嫣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我爹的病到底如何,你只实话实说,这银子就是你的!”

纪父转醒,见状哭笑不得:“淑颜,你吓着人家大夫了。”

大夫看到银子,再不迟疑,掏出脉枕上前,凝神静气把脉。

十两银子呢,在镇上就是把上一年,也没有这么些啊!

大夫渐渐地皱起来,还越皱越紧,好半晌,才睁开眼睛,迟疑着道:“老爷这似乎是……中了毒啊。”

就是中毒。

是那种让人日渐虚弱,最后致死的毒。

并不是什么很高明的手法,只是能够接触到纪父脉象的人都说他是病了。

所有大夫都这么说,纪父也以为自己是病了。

有女儿非要把他挪出来在前,怀疑汤药在后,这会儿听到大夫的话。纪父的心陡然沉重起来。

他病了后,看过许多大夫,有些大夫请不来,但凡是到他面前的大夫都说他是病了。

之前那些请不来的大夫家中都有各种各样的事,纪父自己精神短,又有来的这些大夫说他即将痊愈。他便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简直处处疑点。

纪府在城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富商,只要治好了他,既能扬名,又能得利,那些大夫完全没道理拒绝。兴许……纪府根本就没上门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