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的正房中,李秋月一身素白,头上钗环只一只白玉钗,脸上脂粉未施,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没有曾经命不久矣的孱弱,乍看起来,只是在病中而已。

她本就长得好,一身孝服上身,显得特别柔美。

裘季怒气冲冲进门,看到李秋月后,并不惊艳。

也是,曾经李秋月二十岁左右颜色最好的时候他都看过,再看现在,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最近几个月,侯府上上下下一片缟素,各个院中鲜亮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裘季看多了素净的颜色,所以,此时看到李秋月不惊艳不说,反而厌烦无比。看向母亲,不耐烦问:“娘,你接她回来之前为何不跟我说?”

齐氏:“……”

她不想说吗?

她不敢说呀!

齐瑶一死,齐氏就知道了李秋月解蛊之事。可既然解了儿子却没有把人接回来,可见因为齐瑶之死,儿子怪上了李秋月,想要让假死变真死。再者说,若是儿子愿意接,李秋月也不会威胁她了!

先斩后奏,先把人接回来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法子。要不然,儿子不愿意接人,她怎么跟儿子解释李秋月捏着的把柄?

——我杀了你爹,让李秋月给知道了,要是不接她回来,她就要去告状么!

只一想,就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啊!

裘季等着母亲的回答。

半晌,齐氏才憋出一句:“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们之间还有孩子,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

裘季皱起眉来,之前他娘因为他非要娶李秋月辜负了齐瑶,多年来虽然没明着刁难儿媳,但婆媳之间感情实在算不得好,这里面一看就有事:“娘,她不是秋月,只是人有相似而已。”

齐氏:“……”

人都接回来了他还不认,偏偏边上的李秋月也不为自己辩解,这是等她按着儿子认下?

她有些恼怒,看向李秋月:“你自己说!”

李秋月似笑非笑:“我是不是真的,你们不是最清楚么?”

一边非要留下,一边非不留,事情僵持住了。

翌日,安东侯府削爵之事传来。裘季隐约觉得不对,安南侯府被削爵还不到一个月,又削一个,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下意识觉得,此时不宜多生事端,无论李秋多想归位,都得给她按下去!

那天起,裘季再不见李秋月。

侯府上下人心浮动,李秋月住到了客院,她是真不怕,反正她身子已经养好,有的是时间和他们磨。

都说人有相似,可这天底下的人也不会当真那么蠢,真就认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