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失策。
——他太急躁了。
这两天,总有人反复提起hiro。那个fbi说自己感到抱歉,贝尔摩德已经记不得hiro的名字,和他们相比,春川树提到hiro的时候明明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可前两次他都忍了下来表现得若无其事,却偏偏在这孩子面前失态了……
真是差劲啊,这根本就是在欺软怕硬吧?
还好这孩子并不害怕,是个就算被绑架也不会掉一滴眼泪、不知轻重也不懂危险的奇怪的孩子。波本的坏人气场对他来说根本没有用,大概只有真的伤害他一次,才能让他学会害怕,但安室透又怎么会真的伤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边安室透已经后悔吓唬小孩,准备换回温柔的另一面来套话了,但春川树其实并没有说完。
绿眼睛小孩上前一步,拉住了金发人类的手。他的手还太小,要用两只手才能把这只人类的手紧紧抓住。不过没关系,只要被他抓住了,再想逃跑可不容易。
“安室哥哥,”春川树用稚嫩的童音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发誓,今天,就在这里,在我们接下来说话的时候,选择谎言的那一个,从此以后,就要永远属于诚实的那一个哦。”
幼年的神明眼睛澄澈真挚,仰起头专注地看着年长的人类。
“好了小树,你今天怎么一直在说奇怪的话,”安室透觉察到了春川树异样的认真,于是没有挣开被抓住的手,而是主动俯下身,凑近了绿眼睛的孩子,换回温柔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地开了个玩笑,“一个人要怎么才能永远属于另外一个人呢?难道小树其实是个女孩子,想要在长大后和我结婚吗?”
如果是过去,春川树一定会被带歪话题,先回答安室透的问题,告诉他自己不是女孩子,也不想和安室哥哥结婚,一个人类当然不能永远属于另一个人类,但神明却可以,因为神隐就是这样的呀,只要知道了真名,就可以把他带走永远藏起来了。
但是这一次,春川树却执拗地只想说自己想说的话。他用一只手继续按着安室透的手,另一只手摆出宣誓的手势,郑重地说:“安室哥哥,我发誓,如果我今天在回答你的问题时说谎话,我就永远跟着你,直到你或者我彻底湮灭。”
安室透观察着眼前这个孩子,真是伤透了脑筋——过去在警校时,他其实相当不理解为什么教官们说他过分认真的个性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现在他全懂了。
“哎呀这是什么可怕的誓言,认真过头的小孩子可真吓人……好吧好吧我也会尽量说实话的,就当是真心话大冒险吧!”安室透无力地说。
春川树也叹了口气。虽然安室哥哥并没有直说,但他听得出来这是大人服软了的意思,于是大气地宽容了没勇气发誓的金发人类,重新端起奶茶坐回了长椅上。
“所以,并没有谁让你过来,你是自己想来问我,想知道那个上挑眼男人的事?”安室透问。
春川树吸了几粒珍珠,努力地嚼啊嚼,乖乖点头。
“那么,是谁告诉你我们是朋友的?”
春川树摇头,含糊地说:“没有谁呀,我看到的。”
安室透愣了愣,“你见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