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诸如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人,他们反思大明,探讨得失,是相当深入的,甚至得出君主是天下大害的惊世骇俗的结论。
朱颐垣的这番话,还真不算太过分。
甚至可以说是毛毛雨。
只不过朱颐垣厉害的是拿出了自己的方案。
“朱佥事,你又准备怎么继承太祖遗志,能否告知一二?”顾炎武躬身请教。
朱颐垣笑道:“我以为太祖皇帝的精髓有两点,第一,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勇气。落在我辈身上,就是赶走八旗兵,重新夺回天下。第二,是太祖皇帝宵衣旰食,勤政爱民。落到当下,就是均田的主张,就是废除奴仆,消除贱籍。”
顾炎武认真听着,不停咀嚼思量,随后道:“太祖当初高筑墙、广积粮,计丁授田,给百姓生路,确实不错。可贱籍、奴仆,太祖皇帝也没有废除,朱佥事这么做,是不是过了?”
朱颐垣哈哈大笑,“当年太祖皇帝面对的是大元朝百年统治,南人沦为奴仆贱婢,不如牛马。太祖皇帝扫清积弊,光复故土,忙活了整整一辈子。诚然,他老人家是遗留了一些问题,也就是是擦屁股没擦干净。请问宁人先生,这都过去了二百多年,一代代儒士,道德文章,汗牛充栋。到了现在,还觉得应该保留贱籍,应该豢养奴仆?”
朱颐垣不屑道:“大清皇帝倒是把满人八旗视作奴才,至于汉官,则是连奴才都不如。睿智如宁人先生,你说给大清当奴才,同给大明的士绅豪门当奴才,有什么区别吗?”
顾炎武再度语塞,过了片刻,拱手道:“朱佥事高论,我真心叹服,只是想要所有人都想明白这件事,只怕不容易。”
朱颐垣点头,“确实不容易,就看宁人先生愿不愿意共襄盛举了?”
顾炎武微微思量,随后扭头看向叶廷秀,苦笑道:“朱佥事一番高论,说服了我。既然都是抗清复国,我想也不用太过区分彼此,是不是这个道理?”
叶廷秀咧嘴苦笑,“宁人兄,你可倒乖,奈何我身为陛下的兵部侍郎,若是弃官归附,也太辜负了陛下的苦心。”
朱颐垣立刻笑道:“堂舅,我说了,咱们两家可以合作,你只要充当联络人即可,我绝不强迫堂舅。”
叶廷秀重重一叹,“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朱颐垣暗暗松了口气,身为穿越者,只怕没人不知道顾炎武的大名,有这么一位士林鸿儒在,能帮朱颐垣的地方太多了。
先前宋琏给朱颐垣主管文字,他的能力非常不错,但是涉及到理论的部分,宋琏就远不如顾炎武厉害了的。
“宁人先生,山左大社是复社的分社,现在有一批青年才俊投靠过来,我自然是欢迎的。只是如田斌之流,名为抗清,实则人品卑劣,一身陋习。吸纳他进来,只会坏了义军的名声。我想请宁人先生帮忙,协助整顿山左大社,也好能辅助抗清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