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朱颐垣率领着青石集义军,还有数百流民来到的时候,大庄村已经分成了两个阵营。
差不多八成的佃农,他们站在朱颐垣这边,渴望得到分田。
而另外的自耕农,则是仇视义军,抗拒分田。
朱颐垣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站在众人的面前,跟大家伙聊了起来。
“咱们两个村子离着不远,头几天青石集的乡亲们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并且由于免除过高的田赋,还有去掉苛捐杂税,种种债务,平均计算下来,一个人可以多得二百斤粮食。”
听到这里,大庄村的佃农们已经眼睛冒光了。
别的他们不明白,但是二百斤粮食意味着什么,他们可太清楚了。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租种地主土地,一年到头,风调雨顺,收获的粮食,一半上交田租,再交一些苛捐杂税,剩下来的平均摊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定有二百斤。
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农闲时候喝稀粥,农忙才舍得吃点干的,另外还要把好粮食拿出去,换成糙米豆子,房前屋后,种点杂粮,蔬菜,总而言之,想尽一切办法,能勉强不饿死,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一下子多了二百斤粮食,岂不是人人都能吃饱,顿顿都能吃干饭!
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体会不到肚子空空,每天夜里,被胃酸折磨,睡不着觉的痛苦。
粮食而已,超市架上多的是,买就是了。
对不起,华夏大地的老百姓,能填饱肚子也不过是几十年的事情,往前追溯,饥饿一直是如影随形,不曾片刻离去。
尤其是战乱的年月,更是如此。
李自成喊出均田免赋,尽管粗糙到了令人发指,但是依旧有那么多百姓不顾生死,追随着他,并不是闯王多好,实在是百姓没什么活路可言,只能拼命一搏罢了。
毫无疑问,朱颐垣的账可比李闯王要精细多了。
“我们要做的第一条,就是耕者有其田,原本被张家大户占据的土地,要交给乡亲们,每家每户,都要成为土地的主人。这是最大的铁律。第二条,就是每人每户,能拿到多少土地,我粗略估算一下,张家佃农租种的普遍在十亩上下,这也是我们这里人口和土地的比例。因此我的设想,单个人五亩,一个五口之家,最多二十亩田。还有多出来的田亩,归都指挥使司掌控,百姓可以租种,但必须是一年一租,而且要缴纳较高的税赋,如果人口增加,这部分土地需要均分,未来就可能会无法租种。”
“说了田亩数量,再说田赋,统一为一成五,租种的田地最高三成,除此之外,不再征收任何苛捐杂税。我们有一个基本的原则,那就是调整之后,要让大家伙拥有更多的粮食,能吃得更饱,过得更好。”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如果大家普遍支持新的做法,我就可以当众烧毁原来的田契,焚毁借据,一切重新开始。”
说着,朱颐垣一招手,有义军士兵抬过来一个木箱子,里面装的就是田契和借据。
在场的村民不由得一阵交头接耳。
其实乱世并不是单纯的人多田少的问题,崇祯年开始,战乱不断,山东的人口少了很多……但是百姓的民生却丝毫没有好起来。
佃农可以租种的土地多了,但架不住地主田租提得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