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是真的着了急。宫里有不少人发高热而后死去的,抛开争宠的手段不说,魏宝亭的身子在他眼里本来就娇弱,加之之前为了他又受了伤,现在这场高热发的简直要连着他的魂一并给夺了去。
魏宝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待看清面前人的面容时,好不容易暖和了的身子忽然又转了凉,她抿紧了唇,眼角还是泄出了泪意来:“……我,我没看到。”
“什么?”他俯身想要将她呓语般的话听明白,她却闭紧了嘴巴。
“……你走开。”
她轻轻的一句话,惹得谢之州的眉眼瞬间沉了下去,他抿紧了唇:“殿下,奴才没有听清。”
绕是玉嬷嬷也听出了谢之州话里的冷意,她诧异的看了谢之州一眼,却见他往床榻里坐了坐,让魏宝亭整个身子都进了他的怀里。
魏宝亭伸手放在他的胸膛处,本来想要推开他的,可是少年的身上带着她熟悉的感觉,那手便贴在了上面,继而无力的滑落,滑到下方后攥住了他的袖口。
玉嬷嬷磕巴道:“你快将殿下放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他本来低着头的,心脏处因着方才魏宝亭的一句话泛着疼。方才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不是就是她的心声呢?她说让自己走开,是嫌弃他了吗?
他身为奴才自然该听主子的话,可是心底却忽然涌出股阴翳来。
他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垂着眼道:“殿下身子虚弱,我在这里陪着她,嬷嬷出去吧。”
玉嬷嬷很想拒绝,可是小谢与殿下惯常亲近,现下殿里又人多口杂,怕被人瞧见了说些坏话,只好带着一众宫人退了下去,将殿门关好守在了外殿。
殿内安静了下来,少了碍眼的人,谢之州不再掩盖眼底疯狂的情绪。他双眼泛着红,只一寸寸凝视着魏宝亭,抱着她的双手紧了又紧。
“殿下……我要是离开你,你会想我吗?”他低声喃喃了一句,继而嘲讽道:“是我想多了,一个奴才而已,我走了殿下说不定再换一个,是吗?”
魏宝亭没有回应他,她现在头疼的厉害,哪里还顾得上听他说的是什么,只无力的挥舞着小手,想要将桎梏着自己的大手更挣脱开。
可也是徒劳。
她难受的厉害,语气严厉又急切:“……疼!”
带着痛意的惊呼,将谢之州从他翻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将怀里的小姑娘狠狠的桎梏在胸前,连忙将手松了松,将她放回了床榻上。
继而蹲在了一旁,大手如常的放在了她的额头上,轻声哄道:“我给你揉一揉,揉一揉就不疼了。”
他近乎虔诚的将手放在她的脸上。
殿下的脸柔嫩,而他这些年惯做些累活脏活,手心粗糙,几乎指腹一碰,就划的她皱眉。他焦躁的舔舔干涩的唇,一下下慢慢的揉着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