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撒娇了,林潮生被冤枉地耳根子发烫,可又不能明着去怪这个始作俑者,总讲让他心乱的话。他接过牛奶,突然愣住了:“怎么是热的?”
陆辰风淡淡道:“我会变魔法。”
林潮生“嘁”一声说:“少来。”
太阳晒在后背,像天然烤箱,陆辰风自小怕热不怕冷,他脱掉外套,里头是纯黑的棉短袖,肌肉线条此刻被衣料勾勒得愈加明显,林潮生用余光偷瞄,一下下咬扁了吸管。
“你以前经常旅行吗?”林潮生率先找了个话题,山清水秀的地方,很适合聊天。
“去过几个东南亚国家。”陆辰风迅速喝光一盒奶,扔入垃圾袋,继续道,“但都没怎么认真停留过,明确以‘旅行’为目的前往的城市,大理还是第一个。”
掰着面包嚼两口,有饱腹感了,林潮生拣出背包内兜里的白色药瓶,就着牛奶吞服几粒。
他没有藏着掖着做这件事,陆辰风自然是有询问的机会。见林潮生把背包用力箍进怀中,懒洋洋地耷着眼睫,陆辰风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你公众号上发布的所有文章,我全部看完了。”
林潮生明净的瞳孔里没有景色:“嗯。”
陆辰风:“第二篇推荐的那首《FLOWERS》,我把它加进了歌单。”
林潮生笑了笑,说:“爱喝一样的酒,没想到也爱听相同的音乐。”
“林潮生。”陆辰风决定不再绕圈子,偏头轻声道,“在你心情允许的前提下,关于你的过去,我随时都想做那个聆听者。”
视界尽头立着渐层的黛色山脉,静止的画面中,林潮生的呼吸是陆辰风耳边唯一的声音。俊雅清秀的脸上透着浅淡的怅惘,当林潮生抬高视线时,他的故事也有了开端。
“我这里……”林潮生挪开背包,给陆辰风指指胸口的位置,“长了一颗肿瘤。”
陆辰风蹙眉凝视着林潮生泛白的指尖,喉咙口一瞬发紧。
“你不是问我去北京做什么吗?”林潮生停顿片刻,直言,“看病。”
“起初我忙于工作,身体上感觉到异样,加班熬夜的人经常出现胸闷气短的情况,挺常见的,便跟体检的医生草率地聊了两句,他怀疑我的壁层胸膜有点炎症。”林潮生平静地回忆,“毕竟年轻,偶尔疼一下也能承受得住,我就没去特别留心和在意。”
“直到发作起来难以忍受,连呼吸都会痛,这才去北京的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他省略繁琐的看病流程,直接对陆辰风说出结果,“胸腺瘤,生长的位置不乐观,靠近心脏和血管,手术的风险很高。”
林潮生越是表现得坦然无谓,陆辰风越是心疼难过——连呼吸都会痛,该是反反复复被病症折磨过多少次,才能把这一切讲得如此平淡。
“普通CT无法最终确定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的,需要进一步穿刺活检,但我没做。”林潮生语气松快道,“光是吃的药就有六七种,我连苦一点的味道都受不了,竟然还要往我胸腔里扎针。”
他努努嘴巴,说:“我太了解自己了,我是扛不住这种心理恐惧和身体疼痛的,所以我逃回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