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定不会因为别的什么改变自己。

很难说他究竟是没有心,还是真正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天时倦找过他以后,他亲自去见了声称要带他回联邦的人,毫不意外地见到了为首熟悉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道:“殿下,我知你不舍这神星,却更不舍这原神。”

他蓦然一顿。

“可你想过没有,你要如何与他站在一起?”中年男人语调缓缓,“他是神星神明,手底下千万拥趸,信徒数不胜数。可你不过一个他偶然发善心捡回来的可怜小孩。他是高高在上,你只是芸芸众生。你哪一点配得上他?”

青年站在那里,忽然觉出一种深重的难过。

这世上最遥不可及的,不是一方走,而一方追:因为路有尽头,哪怕因为速度差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那也终究有走到头的一天,即便这个期限长到几辈子也走不完。

——而是他配不上。

比配不上更遥不可及的,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中年男人是如此,他自己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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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窗台上那盆正开得灿烂的山茶花。

山茶是娇弱的植物,经不住风吹雨打。可当初安非把花给他带回来,又被他随意地扔在空置的花盆里,最后还奇迹般活了。

安非没有说,可他却从来都知道。

那朵花能活不是什么运气,而是人为。

每到夜晚,安非总会偷偷溜到他窗前,浇水施肥,铲土透气,小心翼翼地照料着那株艳丽的花朵。

他瞒着所有人做下这一切,却又满怀期盼地等着花朵生根发芽,仿佛这一株花是什么象征。

它活着,那象征便永远不会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