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一拉开,他抬头,就对上了病床上那人深黑的眼睛。

眼神清明,明显不是刚醒时茫茫然找不到焦距的状态。

江烬回脚步顿了顿,走到病床边:“医生说你是破伤风诱发了心脏病,现在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时倦安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直到把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方才开口道:“有。”

江烬回一怔,赶紧道:“怎么了?手疼还是胸口喘不过气?”

“都不是。”时倦说,“伸手。”

江烬回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把手伸过去:“那你是……”

时倦扎着针的那只手握住了对方的掌心。

江烬回一句话没说完,剩下的尽数卡在嗓子眼里,只觉得大脑到脖子以下尽数烧了起来,一双手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时倦道:“我冷。”

江烬回大脑混混沌沌的,仅剩不多的理智勉强让他从对方的话里分辨出原因:“因为药液太冰了么?一般人输液的时候都会觉得冷,这是正常……”

“可你现在摸起来很烫。”时倦打断他,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所以你能不能让我抓着?”

江烬回脑子里嗡地一声,反应了半天,方才挤出一个字:“啊?”

“不可以?”时倦问道,“你不是喜欢我?这点事都不行?”

江烬回茫然地眨眨眼,下意识点头:“没,可以。”

刚刚动完手术的病人身体情况摆在那里,就算意志力再强,精神也难免不济。

不过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时倦便觉得手上提不起什么力气,疲惫来势汹汹,再度将他拖入沉沉的黑暗。

一直到对方再度闭上眼陷入昏睡,江烬回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捂着对方冰冷的手掌,无限拖长的反射弧方才跑完全程。

时倦刚刚,似乎是主动来碰他的……吧?

江烬回注视着对方苍白的睡颜,一张脸默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