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莲端起茶杯,双手递到塬清面前,目光黯淡下去,“刀魄与人魂相系,小师叔他……魂魄早就消散了,斩魂刀魄又怎么能独立存在?”

“定然是那个祸害背地里又做过什么手脚。”塬清虽这么说,口气中却没有多少斥责的意思,只余怅然,像是火灭后剩下的灰烬。

他转眸望向亭外空远的天幕,一丝纤薄的云挂在飞翘的檐角边,悠悠浮动,天地亘古不变,岁月一层层地叠在这屹峰的山雾中,将早年的痕迹掩藏得一干二净。

“当初可是在仙盟各大宗主眼皮子底下行的刑,小师叔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施展不出来。”闻莲实事求是道。

“他自然是没那个本事的。”那便是之后,他拖着残破的身躯被流放到极恶之地,要受到万魔噬身之苦,偿还罪孽,竟然还不思悔过。

塬清淡淡道:“他肆意妄行惯了,连屹峰都敢削,黄泉都敢闯,还有什么疯事做不出来?”

如果最开始削屹峰的时候,他这个师兄能束一束他的德行,兴许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猖狂事迹。

“师尊!”

塬清蓦然回神,按住眉心,闭了闭眼才复又睁开,他那一瞬动荡的心神仿佛只是个错觉。

闻莲心里却很清楚,小师叔这个结埋在师父心里多年,一点小伤口被经年累月地捂着,都要溃烂发脓,更何况是那种撕心之痛。师父修为停滞,心境怕是早就出问题了,他担忧道:“师尊……”

塬清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摆手制止,他无意多说,只叹息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先找到它。”

亭外的空气波动,一道身影从虚空现身,来人一身利落的青衫,长发高挽,眉目清冷,正是塬清座下二弟子,朝暮。她一板一眼地行礼,“师尊,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