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说话,就说明还有救。”时川河冷冷道:“换她去最好的医院,叶叔!”
他的司机垂首站在他旁边,轻轻说:“三少,岳姐的心脏被刺穿了。她只是放心不下花花才撑着的,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岳姨的确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甚至她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蠕动着嘴唇。
时川河头一次见识到生命的脆弱,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愤怒,他只知道他的身体都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就站在那里,魂却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听不见、也看不到。
时川河觉得自己好冷啊。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匆匆的跑过来:“那个女孩救下来了!”
于是时川河走到了岳姨跟前,看着岳姨侧脸的血肉模糊,在她耳边说:“岳姨,花花姐没事。岳华琪没事。”
然后他看见岳姨艰难的勾起了嘴角,最终闭上了眼睛。
那天对于时川河来说,是最恐怖的一天。
之后他二哥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岳叔也赶了过来。
岳华琪被宣告只能截肢,偏偏她的大脑受创,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时川河站在岳叔跟前,他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来找她们,大概就不会有这个劫难吧。
可岳叔却不怪他,他只是苦涩的拍了拍时川河的肩膀:“三儿,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怪我们对花花的关注太少了……”
听路人说,是他走后,岳华琪和岳姨在马路边又争吵了起来,岳华琪这一次没有忍住眼泪,哭着想要跑,放话说自己再也不会回家。
但她因为眼泪看错了红绿灯……
时川河只说了两个字:“怪我。”
之后他被时池带回了家,时池叫他不要多想,这事惊动了太多人,很多人都在安慰他,可时川河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当晚他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了马路边,成为了推岳华琪出去的那个人。
时川河梦醒时看着天花板在想——
为什么他才十一岁。
为什么他还没有长大。
要是他是岳华琪的哥哥,那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她们了?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这么弱啊。
时川河抬手,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
比起自责,他更痛恨的一点是——
他为什么哭不出来。
岳叔那样的大男子汉都哭成了泪人,可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