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河说不出为什么,但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任由对方安静了一会儿。
在这份寂静中,时川河也终于不做自暴自弃的小咸鱼了。
他起身想要去看看有没有人细心一点,给他在床头柜放个体温计。
他还没打开抽屉,就听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们原本是打算在那次项目结束后,带我一起去吃日料。毕竟我们一家三口很久没有一起去外面吃过饭了。”
时川河顿了顿。
他停了片刻后,还是打开了抽屉。
他想可能那边是能听见他这边的动静的吧,毕竟他能听见他那边的打火机的声音,还有一点细碎的风声。
红城现在的夜……
应该有点冷意。
但却很漂亮。
从高处往下看的时候,会觉得这个城市拥挤却又温馨,也会无端的生出几分孤独与寂寥。
时川河就常常在自己在红城单独的公寓里,不开一盏灯的跪坐在窗台上去看夜景。
打开窗户的话,偶尔还能感受到晚风。
于是所有的情绪好像都能跟着底下的车流,跟着底下的灯光,跟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点一同流向别处。
他现在看到的是他常去看的景象么?
时川河摸到了体温计。
他想,他会不会和他一样,在看到那样平凡却又美丽的风景时,心情就跟着平静了下来。
这样他就能少抽根烟。
时川河将体温计夹在腋下,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后文,于是他只能问:“你是因为这个而难过吗?”
“我不难过。”对方回的很快,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哑:“其实他们走了后,我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实感。有时候醒来看着空荡的家,好像也不会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从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开始,家里就一直都是这样的了。他们走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时川河觉得体温计有点过于冰凉了。
像根冰锥,细细的,直接扎在了他的心上。
密密麻麻的凉意和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一瞬间涌上他的大脑。
不仅让他沉重的大脑又清明了几分,也让他的骨髓和血液都有些发寒。
时川河捏了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僵甚至有点麻意了的指尖,将这莫名的情绪全部掩埋在了自己的心里,但他的声音却格外的轻。
大抵是烧的很严重,没有了什么力气吧。
时川河想,反正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也许明天这个电话就不会再打过来了。
等到他想起曾经有一位病重的网友跟他聊过这些事再想找他的时候,他就以自己已经“死了”为借口,再也不去接这个电话。
替自己找好了借口的时川河轻轻的问他:“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嗯。”电话那头又想起了打火机的声音,他应该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我家里没有什么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