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现在在村里什么风评,她不知道吗?可知道了能怎办,把川子还回去?那和亲眼看着大孙子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一辈子再苦再累,心也是顺坦的。可没想到临了临了,会有这么个糟心事儿。
有时候晚上睡觉,她都半夜愁醒。若是有朝一日她不在了,留下川子爹不疼后娘不爱的一个人,该怎么办呀。
贺洁皱着眉头,她也不懂他哥是怎么想的。
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为了继子,忽略亲子到连命都不在意的人。可没想到现实竟真的存在,这个人还是她哥,她从小就机灵的亲哥。
一时间,贺洁也不知道怎么办。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贺川抬脚准备进去时,才又响起贺洁的声音,“杂货店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哥怎么突然起心思让川子辍学当学徒?”
贺永年原本是供销社的采购员,改革开放的风吹到乔山公社时,不顾家里人反对,就将岗位让给了王娟如的娘家弟弟,自己支起了一个杂货店。
他人际广,路子也多,人人不看好的杂货店愣是打理得蒸蒸日上。远的不说,贺家的大电视机,早先可是村子里的独一份。
所以贺洁才不明白,家里条件也过得去,甚至说很好,他哥怎么就起了让川子辍学当学徒的心思。要知道学徒工可是没工资的,难道就为了省那几十元学费?
“你哥想把杂货店开到县城里,说是那里人流量大,生意好做。家里资金紧缺,海子大了又得花钱,川子成绩不好只能让他辍学。”
说起这个,贺奶奶又是一肚子气。供销社的工作多体面啊,可贺永年愣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工作让出去,做起了人人看不上的个体户。
如今,还为了做个体户让亲身儿子辍学。
“资金再紧也不差学费这点钱吧,”这年头,虽然大家还看不上个体户,但论腰包薄厚,还真谁也比不上人个体户。
“放在王娟如、钟怀生身上,那肯定是不差。川子?呵,就是一分你哥也嫌多。妈现在算是看清了,你哥眼里啊,就只有那个王娟如和那继子。”
“那川子就放你这儿养了?伙食费、学费啥的,哥怎么说,有说出多少吗?”
贺洁也被他哥的行事弄得恼火。这年头谁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再不济的人家也咬牙把家里小子供到初中,他哥可倒好,不缺钱还让孩子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