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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太太眼里,贺川才是老贺家的根。别人就是再好、再优秀,那也抵不上她大孙子一根毫毛。

“贺川和怀生能比吗?怀生这次中考估分可是校第一,妥妥的能进县一中。”贺永年有些反感贺奶奶动不动就拿怀生和贺川比,两者需要比吗?

“贺川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成绩,给人当学徒工,人师傅就嫌寒碜。现在辍学打工,和三年后打工,有啥不同,还省了学费呢。再说,贺川从小就克我,离得远远的,我好他也好,大家都安生过日子。”

抄起手边的东西,贺奶奶想也没想就砸向贺永年,“你这丧良心的,不气死我不甘心是吗?川子还这么小,你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川子怎么了,连你这亲爹都这么说。”

“我有说错吗,”躲过砸过来的东西,贺永年梗着脖子反驳,“他妈命硬,生的他命更硬,还专门来克我。当初他出生时,我摔断了腿,坐了两个多月的轮椅;等好不容易好了,工作上又被人逮着骂;之后爸好好的突然就生急病,人还去的急。”

“咱家啥时候光景好的?还不是我娶了娟如那会才开始好的。王振发都说了,娟如旺夫,命里带着帮夫财,你以后别看见人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而贺川,生来就是克我的,有他在,我运气就好不起来。要不是念着他是我儿子,早就让他自生自灭了。”说到后面,贺永年觉得自己够仁至义尽了。

“滚、滚,给我滚,一个算命的胡说八道你还当成真理?真要这么灵,还用得着在我们这穷地方混日子,人早跑出去吃香喝辣的了。还有,你腿小时候不也摔断过,那会又是谁克着你了,是我?还是你爸?”

“我看,就是王娟如这个毒妇给你吹的枕头风,以前你多精明、多孝顺,现在,整个一糊涂蛋。我都要问问老王家是怎么教闺女的,怎么尽出祸害。”

“妈,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到娟如身上,她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清楚。至于我怎么想、怎么说、怎么做,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和娟如一点关系都没。”

贺永年不耐烦,这么多年夹在婆媳中间,他是越来越理解媳妇的难处。但凡他妈有一分娟如的善解人意,都不会有矛盾。

“你……好、好,”贺奶奶呼吸有些急促,缓了会才好些,“那就没啥可说的,分家!以后川子跟着我过,你们过你们自己的,大家谁也别干涉谁。养老钱,你就照着其他人家给,我也不多要。”

母子俩彻底谈崩,看着贺奶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贺永年气得一脚踢开眼前的凳子,“这克星你要带就带着吧,真出什么事,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提醒。”

推门出去时,看到站在外面一脸平静的贺川,贺永年濒临顶点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你这克星,现在满意了吧。”

躲过贺永年挥出来的拳头,贺川眼神凌厉,脸上动了怒,只是一瞬,又恢复之前的乖巧、冷淡。

贺永年甩了甩头,他刚刚竟从这崽子身上感觉到了危险。果然,克星就是克星,王振发说的没说错,他生来就是克他的。

看着贺永年离开的背影,贺川笑了笑,那笑依旧是乖巧的笑,可却多了些渗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