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迷茫的拎着小锄头刨地,挖一会休息一会,虽说是生前再观稼殿前偶尔除除草解心烦,现在……这地府的地上挖个坑会缓缓恢复,自己不会盖房子,要负责刨出十车黄泥来抹墙,人世间,阴间,离奇的事缘何如此之多?
正在静坐着思量生前诸事,重点考虑的是:向太后旧党、章惇新党,而在自己生前所见,向太后对佶儿一向很好,以她的性格来说是十分亲昵,为他着想,除了不肯顺从他娶妻的愿望之外,也算是百依百顺了。只有一点,若是她选择赵佶来当皇帝,将来必要以此恩要挟他支持旧党。
章惇佶儿的关系则不然,蠢弟弟刚开始还挺喜欢章惇的,章子厚为了避嫌,一直对佶儿非常冷淡,他病重时,章惇表面上探病,暗地里还是索要火器图纸,倒是一心为公,只怕把小心眼的蠢弟弟得罪死了。
生前死后之事大多可以预料,陈美人必然被追封为皇后,然后是封赏那些他喜欢的官员,调苏轼苏颂回京陪他玩,册封皇后,调整朝廷格局。
只是不知道……在新党旧党之间,他究竟会听信谁。
正在苦思冥想、忧心忡忡之时,一包信件从天而降,啪叽一下掉在他脑袋上。
赵煦一惊,拾起地上的信封,看封皮上并无标题与落款,仰头看天上也没有人,但这信封也没封口,又落在自己头上。就从中取出一叠十几页的信纸,还未展开,先看到折起来的背面上泪痕点点。
礼数不全,难道是刘清菁的信?
展开来竟是赵佶的笔迹。
看日期是自己去世当天写的,满怀酸楚悲伤,泪痕浸的七个字都洇开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全篇所写的没什么有意义的事,尽是些絮絮叨叨的思念之情,譬如再灵堂上一阵迷糊,恍惚间以为六哥尚再,有许多不实之感。最后才说了一句,他以太弟的身份,直接用了太子服丧的礼节,也算没白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