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高蜜,高蜜还是很可靠,他怕我,而且他想要名要钱,权力欲倒是不强。
正使高蜜在旁边得意洋洋,或许官家用童贯和其他宦官镇守各地,但在远航出海这件事上,只有自己。
秦桧谢恩而去,打算遵照官家的吩咐,仔细看看这世界上种种奇异之事。
官家又问:“张邦昌,你一言不发,又有什么事呢?”
张邦昌道:“臣有两件事要请官家预览,一件就是秦桧所说之事,还有一件则是…臣请官家抑内宦。”
林玄礼差异的扬眉:“这话从何说起?”
张邦昌心知这件事得罪人,还是得说,徐绩上了年纪,临致仕之前何必让他得罪宦官呢:“官家容禀,大宋各地港口,市舶司的市舶使,都由宫中宦官担任。”
出海贸易的船只、人员、货物,都要呈报市舶司审批,领取允许出海的“公凭”方可出海。每艘船的公凭,开列船员的姓名和职务。
商船到达我国港口必先报告市舶司,由他派人上船检查,征收其货物的1/10作为进口税收,叫抽分。抽取的货物解送京城上交国库叫抽解,抽解是重要财政税收。规定十种货物为禁榷物,即玳瑁、象牙、犀角、宾铁、皮、珊瑚、玛瑙、乳香、紫矿、鍮〔tōu偷,即黄铜〕石。全部由市舶机构收购,其他货物也收买一部分,林玄礼点了点头:“是啊,此乃祖制。我特意选了识文断字,学了孔孟之道的宦官前往赴任。”
张邦昌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本:“海商拜在宦官门下为义子,十船货物,有三船是给‘义父’的贺礼,十万贯的货物,只报五万贯就敢通关,若有人不从,鲜货扣留半个月,干货扣留到梅雨季节也是寻常事,非要压着海商低头上门赔罪不可。市舶司中人敢怒而不敢言,有道是光棍不斗势力,不敢向朝廷禀报。
最近半年来,巡按御史捕风捉影的禀报此事,一个月前,有海商不甘心被市舶使胁迫着要收为义子,又有海外占山为王的宋江等人,假扮商人,携带巨资回大宋探亲,为市舶使设宴逼迫,其人性烈如火,烧毁了市舶司官邸逃走。
官家,在账面上,市舶司的税收连年上扬,实际上这是被贪污后的结果。市舶使隐退改任宫观使的,就将宫观修建的恢弘壮丽,大肆采买容貌俏丽的少男少女剃度为僧尼道冠服侍作用,或是告老还乡,顷刻间家财巨万,富甲一方,孝子贤孙能从东城排到西城外。”
林玄礼:[我压一百两,放火这件事这肯定是李逵干的。宋江真是永远都忘不了占山为王呢。]
[这里也不一定是水浒宇宙啊,我寻思我在阳谷县清河县的吏员名单上都没看到武松,还想跟他打一场,河北也没有玉麒麟卢俊义。但有一个叫林冲的禁军教头……枪棒功夫我试过,确实不错,老婆长得也很好看。可是在宋江身边没听说有吴用,我还想找茬杀了吴用呢。奇奇怪怪的记忆,历史上宋江三十六友都有谁啊。]
官家沉思了好一会,翻开奏本看了许多详细的口供、实际案例,以及数据对比,捻着胡子道:“朕倒不觉得意外,早该有此事。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贪污受贿。以往没有人禀报,也不能没来由的怀疑他们。既然这证据确凿,派人去详细调查此事。”
在垂拱殿内跟着官家,今日值班的宦官们都肃穆起来,唯恐官家觉得他们和这些外任的宦官有所勾结。心里也个个都在羡慕那些肥缺。
林玄礼很快就想起一个人:“让大学士宇文虚中去调查此事,此人忠直可用,朕对他一向是推心置腹,正要找机会重用他。”
张邦昌仔细想了想,宇文虚中这个人的才能道德两方面确实优秀,又举荐了另外两个以忠直刚硬而著称的官员。
林玄礼又拈起一根油条:“召宗泽进宫,朕要他带兵坐镇东南几路,统帅八万兵马,以防不测。拟旨,张叔夜坐镇江南,他要协助调查。”
给宗泽几个先斩后奏的名额,不一定镇压得住他们的野心,先逼反,再杀掉,刚刚好。
张邦昌大惊:“官家?”官家觉得内宦也会谋反?
童贯高蜜扑通扑通就跪下了:“官家,阉人只有父母,没有儿孙,岂敢有谋反之意。”
“有权了弄钱,有了钱弄权,上下勾结沆瀣一气,或许还有火器大案包藏在其中。没说你们俩,你俩收养抱养的孤儿、族侄十几个,滚开,别在这儿装可怜。”林玄礼笑的和和气气,一点都不动怒:“有备无患,派他前去,最起码可以保护好宇文虚中。”
此事议了四个时辰,从上午议到入夜时分,都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