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珍贵的是沉香树、香柏木森林。参天大树又粗又壮,在十里地外都能闻见那股子香味!锯木头的时候香的小工们都快晕过去了。这要是带一颗回来,足够大伙烧一年的。等官家再赏我一组船队,还有几百名训练有素的水手,我能把这些东西都带回来。”
“传说他们的高山上还有一棵树,树枝包治百病,但是我没见着,要是能再去一趟,一定能。”
每一场宴会上都能激起阵阵惊叹,人们都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有不少年轻人心里蠢蠢欲动。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汪贵月享受了主人惊叹、其他客人激动又有些贪婪、冲动的目光之后,骑着马带着随从回府——官家御赐的府邸,位于汴京城内城,距离皇宫仅有五条街。
他醉醺醺,到牵马的随从把马匹牵到了死胡同都没发现。
等他再醒过来时,躺在熟悉的干草堆上,窗外天光大亮,揉揉眼睛难以置信:“这是黄粱一梦么?”再看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腰上玉带横腰。显然一切都是真的。
“来人呐!!来人!!”
西门虎刚来衙门,和高俅以及其他皇城司的同僚们在门口大吃了一顿油饼、油条、煎饺、馄饨、驴肉火烧,聊了聊小坡回来之后,高俅要不要回到故主身边。
高俅严肃道:“苏家虽是故主,但能为官家效力,是高俅三生有幸。”就算苏过也能当上丞相,自己的地位也截然不同。现在有地位、有人敬畏、有一些商铺的孝敬,已经是官身了,傻瓜才会回去当小吏。
说说笑笑回来看这个盯了足有小半年的家伙。
汪贵月抓着监牢的木栅栏用力摇晃,依旧嚣张:“你们好大胆子!!胆敢私下抓我,软禁我,等官家知道了,你们一个个都甭想做人了!”
西门虎:“哈哈哈哈哈!好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实话告诉你,进了皇城司的人,休想活着出去。外国的奸细、大宋的硕鼠,在皇城司里打死了多少个,你算什么东西!”
汪贵月:“放屁!”他最近认识的好几位小官,都分别被大理寺和皇城司逮起来审问过,除了吃的差点之外没有什么问题。
高俅骂他:“欺世盗名之辈!”
牢笼内外双方互放狠话,都说告状告到官家面前,保准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直到有一个穿着黑色圆领袍、丝绦上垂着水晶环,头上带着黑纱帷帽的男子缓缓从监牢入口处走过来。
该神秘男子冷冷淡淡的说:“汪贵月,应该是汪桂月才对,桂花的桂。跟着朝廷的官船去过日本和朝鲜。你不是江宁府富商,出海远洋的不是你的船队,你更没去过新大陆,也没见过橡胶。”
“胡说八道!你凭什么冤枉人!我要见官家!”
神秘男子冷笑一声:“你要讲官家?见了官家,就是你的死期。”
汪贵月浑然没发现西门虎和高俅躲躲闪闪的眼神,抓起一把干草冲着他扔过去:“孙贼!别藏头露尾!漏出脸来,呃”
神秘男子摘下帷帽露出真容,竟是官家本人。
官家上午翘班出来,决定搞点戏剧性的出场,他特意戴了个黑色帷帽——属于老婆的。
林玄礼发现这没有想象中好玩,也不怎么爽,有点忧伤的把玩着帷帽:“你猜怎么着?朕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在撒谎,你胆量倒是不小,凭着朕透露的只言片语,就敢佯装去过新大陆,装的煞有介事的。”
“不不不,不可能。”汪贵月疑惑的看他:“真的是官家?这怎么可能!如果…怎么会…这五个月…”
“识破你是个骗子,为什么还要在京城中给你高官厚禄,养着你,让你满场飞?”林玄礼摸了摸小胡子,忧伤的叹了口气:“朕需要你吹牛吹一段时间,我说新大陆处处都好,地广人稀,田地肥沃,他们都不信呢,还想劝我不要派人访海外仙山求长生不老的仙药,把朕当做秦始皇。可是你去过,你说什么他们都信,真信了去了新大陆就能得高官厚禄,那地方遍地是黄金,美女唾手可得。天地远阔,大海无垠,要想横跨这不太平的大洋,必然是九死一生。朕不想决定让谁去送死、赌命,那么谁贪心又敢于冒险,就是谁了。”
汪贵月惊的目瞪口呆,遍体生寒:“官家?”
林玄礼抬手打了个响指,狄谏带着几个侍卫,拎进来几桶汴河的河水,还拿进来一个大木盆。
官家有点好心的给人解答疑惑:“朕想过派人冒充见过新大陆的海商,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朕找的人,说不准就会被人认出来,也没有这种黝黑发亮的船长肤色和海腥味。你是个敢骗朕的骗子,你一定能骗过其他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万一你露馅了,也不会让别人怀疑朕的话。哦,至于现在么,现在你说的够多了,春闱在即,京城中举子太多。”